很不高兴为你们服务(121)

啪嗒——啪嗒——

男人赤脚踩在地板上，垂在身侧的手腕粗糙包着纱布，久未见光的肌肤苍白，青紫血管细长，附在皮下，如同蜈蚣盘踞。

他若有所感，忽然抬起头，幽绿的眼眸里映出几缕飞扬的发丝。

转瞬，少女的发尾消失在楼梯口。

似乎只是把他囚在人间的一场错觉。

*

童森织准时来到办公室，敲敲门，屋内穿着西装的男人合上电脑：“是面试的人吧？进来吧。”

童森织规规矩矩坐在男人对面，双手递上纸质简历，男人扯过纸，丢在一旁，童森织眨眨眼，空闲下来的手虚虚握着膝盖。

“介绍一下吧。”

“你好，我叫——”

“好了。”面试官抬手打断她的话，旁边的简历因为这一动作，轻飘飘掉到地上。

面试官看着童森织，没说话。

童森织疑惑地微微歪头。

“没有眼力见吗？”男人不耐烦皱眉，“东西掉了你难道不会捡吗？”

童森织抿了下唇，弯腰，正想捡起地上的简历，男人动了动脚，皮鞋踩在她的照片上。

童森织：“……”

“这办公室是有点乱啊，”男人点了根烟，鼻孔喷出烟雾，朝角落的扫把扬起下巴，“我要看到你的表现，你先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少女面无表情直起腰，幽幽看着他。

“怎么？你这是不服气？不会还想打我吧？”男人耸了下肩，两只脚交叠，搭上办公桌，“那好，你来说说，你连这点事都办不了，我们凭什么要你？凭你一片空白的可笑简历？”

他叼起烟，悠哉悠哉捡起简历，轻蔑地弹了下纸：“多少优秀毕业生都没资格进我们公司，看到你投来的简历

我还觉得新奇，居然有人这么自信，这种垃圾货色也敢投到我们公司。啧，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然我也能轻松些。”

他又指指手腕的表：“你有没有概念？五点我们就下班了。我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现在，”他挥挥手，像挥走一个垃圾，“快滚——”

迎面而来的拳头打断了他的话，嘴里的烟掉到地上，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大概没想到少女会直接打人，第一反应直接愣住了。

童森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遗憾。

奇怪，她还以为能直接打断他的鼻子的。

童森织把简历扔进垃圾桶里，朝他礼貌鞠了一躬：“那我先走了。”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目眦欲裂：“不许走！！保安！保安在哪？！！”

走廊里，被人群簇拥的男人听到声音，淡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公司怎么这么吵。”

“我马上叫人查清楚，边总。”

身边的人微微欠身，迅速叫来公司高管：“边总这次来公司是有要紧事，必须由边总出面解决。像这种小事，我相信你们可以自己解决，而不是耽误边总时间。”

“是……是。”高管额头沁出冷汗。

边裕一脚步不变，路过吵闹的办公室时，冷淡地往里面投去视线。

“……”男人眼眸微微睁大，毫无预兆停了下来。

“边总，我、我这就带人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高管差点吓死，抹了一把汗就往办公室里面走。

“边总，甲方那边催人了。”

男人闭上眼睛，移开视线：“走。”

……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错觉了么。

走了几步，他侧首：“……办公室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我很快过来。”

*

童森织走出公司大门，门口保安的对讲机传出嘈杂的声音：“不能让他走！边总说了，办公室里的人不许离开！”“什么被打了要报警？别信！拦住他！我怀疑他是商业间谍！趁机找借口开溜呢！”

童森织往保安身上看了一眼，对方歉意地将声音调低，礼貌对她笑笑：“祝您下班愉快，K.N集团感激您的付出。”

面试大失败，童森织漫无目的在街上逛了一会，忽然看到商业大厦上播放的广告。

淡黄色的城堡，诱人的布丁形状的各种玩乐设施，这似乎是关于以布丁为主题的游乐园宣传片，除了童话风十足的建筑外，广告里面还特别提到乐园供应绝赞美味布丁。

童森织想起阳纪给她带的布丁，因为味道绝佳，吃过第一次后她就常常想念，为此经常央着阳纪给她买。

阳纪总抱着胸说，这布丁全世界只有一家卖，排队都要排老半天，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小纪的布丁，就是在那个乐园里买到的吗？

童森织摸摸肚子，决定这次要吃个够。

天色渐晚，检票处没有人排队，童森织从口袋拿出刚刚买的门票，忽然看见一旁的小朋友哭着在地上倒在地上，拉着妈妈的裤脚想去游乐园玩。

“妈妈小气鬼！！小气鬼！！！”

女人有些尴尬，赶紧把小孩从地上拉起来，压低声音说：“妈妈带你去其他游乐园玩好不好？这个地方有**的！进去就把你抓走喽！”

“真、真的吗？”

“妈妈还骗你不成？妈妈是大人，比你懂得多！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这里面可死了不少人！就算是现在，也有人说晚上总能听到里面传来鬼叫呢！！”

检票的工作人员打开门，来到女人面前：“女士，布丁游乐园是司家耗费心血打造的梦幻世界，还请不要传播这种谣言。”

“抱歉抱歉，我们这就走。”女人拉着小孩走远，童森织听力好，还能听到她的嘟囔：“装什么啊，还梦幻世界，这地方重建以前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反正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踏进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