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向康庄大道[九零](139)
倒是她,刚开始被他嘴里的话哄得什么都信了,现在她去了大城市,见了大世面,只要拿到他允t诺的开店的钱,她便知足了。
“不管怎么说,你靠男人……”竹小蝶死脑筋,还想劝。
这时有脚步声走过来,竹丹赶紧伸手捂住竹小蝶的嘴,给她拼命示意让她别说话。
两人等了片刻,脚步声又走远,竹丹才一把打开厕所门,用手扇着风,“臭死我了!”她见过了大城市的冲水马桶,猛一下还真接受不了老家的旱厕。
她转过脸,扯着竹小蝶的袖子低声道:“小蝶,姐求你了,你别吭声,对谁都别说行吗?”
竹小蝶死死抿着唇,不吭声。
竹丹再三许诺,要是竹小蝶愿意保守秘密,到时候待她考上大学,她会给一大笔学费。
不待竹小蝶答应,竹丹拉着竹小蝶往前院走。
孙义年还没走,他试图把姜崖拉到偏房,再次说和安思源开大酒店的事。姜崖稳坐不动,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想投资可以,但别走歪门邪道。
孙义年一听就炸了,“正儿八经做生意,怎么叫歪门邪道。”
姜崖沉声道:“你嘴里说的那个三哥,到底什么来头?是省里面哪家领导的亲戚?到底能牵扯多少关系?农保地是板上钉钉的土地指标,二姨夫,我可提醒你,这不是想改就改的。”
孙义年脸上堆着笑,可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小年轻不懂事”的鄙夷表情,“姜崖,不是二姨夫说你,有时候啊,不要太自信哈。”
他认识的这位三哥,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他亲眼看他给省里某位领导打电话,没过多久对方屁颠屁颠地就来吃饭。这要是一般关系,能叫得动吗?
姜春实在懒得听孙义年这样说话,她拿起扫帚,在干净的地上狂戳,直到戳得孙义年连地也没法站稳,只得蹦来蹦去,没个正形。
竹丹见状,赶紧从姜春手里抢过扫帚,堆笑着说:“姨,您别闪着腰了,让我来扫。”
这下算是帮孙义年解了围。
竹小蝶方才瞧见孙义年拿话怼姜崖,心中正气呢,又见竹丹毫不悔改,气得走过去,一把拽走竹丹手中的扫帚,“回家!”
竹丹死活不丢手,“我还没扫完呢。”
竹小蝶停下手,死死盯着竹丹的脸,压低声音说:“你早上刚回来连自己家的凳子都没焐热,跑这里来忙什么?”
竹丹被竹小蝶的眼神惊到,她这妹妹骨子里带着股疯劲儿,要不然能在后山躲半个月也没被吓死?
她恍惚了下,手中扫帚被夺走,然后被强行拽离了姜崖家。
孙义年自始至终没看她。
*
大年三十这天,从上午开始全村人便忙活起来,煮浆糊的煮浆糊,包饺子的包饺子。小朋友们帮忙把门柱上的旧春联撕掉,忙完这家去那家,反正都是亲戚,小家伙们在村子里窜来窜去好不热闹。
待到准备妥当,大家齐整整地在午饭前把对联贴好,带着对下一年的美好期许,不管是财源广进,还是出入平安,这个年总算要开席了。
按照竹坑乡的规矩,午饭要多丰盛就多丰盛,但凡好的贵的全上全了,尤其鱼不能少。
好在竹坑乡就在丹江旁,鱼多不贵,各家的区别在于鱼头大小。
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吃完饭,该收拾的收拾,该午休的午休,待到晚上可就要熬百岁了。
晚饭吃饺子即可,而且要赶在八点前吃完,不然赶不上看中央电视台的春晚。
当然金竹村有电视就那几家,且大家肯定都爱看彩电,所以全挤在安思源和安庆生两家的院子里。
姬莲花是又乐意又不乐意。她家有大彩电,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可天寒地冻的,她得把电视机摆在院子里,还要自己出力气堆几个火堆,有人还不知足,非让她准备好瓜子糖果……到时候吃得一院子瓜子皮糖果皮,她还得费劲收拾。
然而安思源是个极要面子的,自从家里买了大彩电,他主动说清大家一起看春晚,而且生怕怠慢了谁,还要老婆姬莲花挨家挨户地去请来看。
态度可谓谦卑至极。
大善人可不是随口说说,是一件件事做出来的。
除夕当晚除了看春晚外,竹坑乡还有一件大家必须做的事,那就是“朝爷”!
所谓的朝爷,祭拜的是位于马山上的关公庙。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每年除夕至正月十五,马山附近的人但凡能走得动的,都要去关公庙祭拜关公爷。许下一年的愿望,求关公爷保佑实现。
这时候就不要怕人挤人,越挤越显得心诚。到时候,漫天黑夜中马山的山脊被手电筒的光星星点点地描绘出来,成为一道最漂亮的风景线。
一般来说,待春晚开始放出难忘今宵这首歌的时候,全村人就要出动了。
一大家子,前前后后地沿着小路往马山走去。男人在前面开路,留一个在后面兜着。中间是老头老太太和小孩们。年轻力壮的拎着吃的喝的,小孩们手里啃着甘蔗,听着溪水声,绕过一处又一处竹林,马山上摇晃的灯光越来越近,山顶那座小巧的关公庙里一刻不停的炮竹声,惊动了方圆百里,也诱惑着所有人快快爬上去。
姜春早都听说过竹坑乡除夕夜超爷的习俗,早早地让姜崖准备好火纸和炮竹,不到夜里十点便开始往马山走去。
二姐姜芳回县城和孙义年过年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