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向康庄大道[九零](282)
半天没人回应。
他继续拍。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快速走过来,咯吱一声把门拉开一道缝。
胡文林知道来者是谁,这是黄建中最得力的手下,人称黑子。这人见到派出所所长的脸当即哆嗦了一下,而后又想起黄老大说这是自己人,随即又松弛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胡所长,我家老大不在家。”
说着就要关门,胡文林立马把脚插|进门缝里,黑着脸说:“老子进来讨杯茶都不行吗?”
黑子犹豫了片刻,把门打开,胡文林侧身迅速钻进去。
“妈的。你墨迹啥啊你。让别人看到我来这里,我跟你家老大,还有你们这些鳖孙都要玩完。” t胡文林小声咒骂着,径直往堂屋走去。
黑子不敢回嘴。
堂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胡文林回头问:“其他人呢?都死完了?!”
黑子赔笑道:“这么冷的天,睡了。”
胡文林大咧咧坐到太师椅上,问起修缮进度。黑子搞不动这黑心所长大半夜跑来到底要干嘛,只得一五一十地说:“那些破损的墙面都翻新好了。屋檐下面所有的壁画等着阴干再描一遍金也差不多完工了。主要是屋顶那些破烂的瓦片还没找到合适的。胡所长,你也知道我们老大是懂行的。这些老瓦可不是现在砖瓦厂生产的那些粗瓦能比……”
胡文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而后从怀里掏出黄建中送他的那枚玉蝉,随意丢到桌面上。
黑子浑身一哆嗦,心疼道:“咋了这是?这可是宝贝东西,咱要轻拿轻放!”
“啥他妈宝贝东西?”胡文林一脸不爽,“我找人问了,这玉蝉,妈的是塞在死人屁|股里的玩意。”
黑子:“……”
“这也太他妈恶心了!你们黄老大还让我天天暖心口窝上……简直要吐了!”胡文林嘴里呕着,像是快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架势。他一把扯住黑子的衣领,“你们是不是在诓我不懂行?故意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黑子被揪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哪,哪能呢!玉蝉确实是塞那啥地方的,可不管咋说,这也是块古玉,是宝贝啊……”
他们干这行的就是在死人身上掳宝贝,见惯了恶心场景,压根不觉得玉蝉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个古玉我也不稀罕。”胡文林把玉蝉往黑子怀里一扔,“我不要了!”
黑子小心翼翼把玉蝉抱紧。
这黑心所长深更半夜跑来发疯,可咋整啊!刚好黄老大不在家,刚好下面弟兄们才有所发现……还等着他过去找黄老大回来。
“胡所长,咱们有话好好说。等我们老大回来了,让他再送你一块。”
“老子稀罕他送?!”胡文林使劲拍着桌子,“还要等他回来?”
前一句还说不要,后一句又显得他等不及。
黑子一脸无奈,“关键我做不了主啊,保险柜的钥匙在黄老大身上。”
“还有保险柜?!”胡文林瞬时瞪大了眼,“让我看看!”
要不是黄老大说过这个胡文林非常重要,按照他的性子,直接找块砖把他拍死埋到洞里算了。
胡文林莽得跟狗熊似的,抬脚就往黄建中卧室走,黑子拦都拦不住。
“保险柜在哪?”
“我就知道这老小子藏了不少好东西!”
“要啥钥匙,老子用枪把它崩开!”
黑子站在原地,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胡文林的背影,像是可以盯出两个窟窿。
胡文林转过身来,迎面撞见黑子已经泛起杀意的眼神,他冷笑两声,刚准备开口说话,忽然有人掀开床铺,露出一个头来,喊道:“黑子!妈的!下面闷死了!老子上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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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魆魆的地道像通往幽冥地宫的路,闷,冷,硬,土腥味包裹着,胡文林觉得自己像活在地下的蚯蚓,稍不注意就要憋死在这里。
地道仅有半米高,他硕大的身体必须蜷缩着才能一步步往前挪。不知爬了多久,终于面前开阔了些,不过也仅能让他半弯着腰,略作喘息。
先是向左,而后向右,再又往左……再往后,胡文林记不清方向了。
黄建中不是说银窖就在陈家大院下面吗?咋看这地道走势,早过了陈家大院的地界,往外围去了。
黑子跟在胡文林身后,手上紧紧攥着一把小型铁锹,若是这人敢再多一字废话,就当场解决了他。好在胡文林只管往前爬,压根顾不上跟他说话。
这人方才叫嚣着要崩开黄老大的保险箱,一看见传说中的地道可以通向银窖,一脚蹦下去,压根没带犹豫的。不过也好,就怕人不贪,不贪就没有弱点,就没有行动动机,黑子暗自安慰着,只盼着黄老大能赶紧回来,不然他可能会压制不住自己的劣性对胡文林下黑手。
钻了半个小时,胡文林才猛然清醒过来。黄建中租下陈家大院也只是掩人耳目,银窖一定在一个他怎么都不可能进去的地方。远肯定不会超过古街的范畴。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可唯有他知道。
快要被憋死的时候,他听到地面上有人在啊啊啊乱叫。
绝了!这伙人竟然把地道挖到了平浪宫下面。
看管平浪宫的人叫王聋子。小时候发烧把两只耳朵烧聋了,一辈子没结婚,街上的五保户。王聋子没地方住,村里就安排他住到平浪宫的偏殿。反正一方面给他安排个住处,一方面也给他找点事做,省得街上的皮娃子翻墙进平浪宫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