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向康庄大道[九零](59)
即使他被围堵,依然挺拔如松。
“大家伙先别急。我已经为所有上工人员购买了保险。另外,我们将在山的另一边开辟一条施工通道,同时为所有人配备相应的安全头盔和保护工具……”他苦口婆心地解释。
可这次姚自强的受伤让很多常年瑟缩在自己一亩半分田的人们更怕了。他们不停地重复不干了之类的话,压根不管姜崖到底说了什么。
杨英豪黑着脸,使劲吼道:“你们金竹村的人果然上不了台面,老子的人还没退缩呢。”
就在这时,有个老头慢腾腾地从人群中挤进来,他头戴安全帽,手里拎着工具箱,头也不抬地往前走,好像对旁边吵得快炸锅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宋香巧一脸疑惑,“庆生叔,你这是要去干啥?”
安庆生定定道:“要是竹家人不愿意上工,以后□□洞的分红他们可别想要一分钱。”
说到这里他朗声喊道:“安家人,上工!”
第23章
所有人等愣愣看向安庆生。咋说今天这么大事,安家主事的不在场,原来在这儿憋着大招呢!
竹兴文急得跳脚,“安庆生你凭啥说□□洞没我竹家一分钱?”
安庆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多劳多得,懂不?这四个字还刻在你家祠堂墙上呢!”
多劳多得,懒庸不达, 祖宗不齿,先辈唾弃!
这些字虽然在祠堂墙壁上斑驳不堪,却是每个竹家人自出生时便记得的,因为每年祠堂祭祀先祖都有长辈们耳提面命,把这些老祖宗的话再说一遍。
竹兴文当场愣住, 这个安老头抽哪门子疯,竟然主动要去送死。
安庆生走到姜崖面前,瓮声瓮气地问:“昨天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
姜崖愣了两秒, 赶紧说姚自强不用动手术,躺三个月就能恢复地七七八八。
安庆生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而是慢吞吞地往山上走。
他的身后跟了一长串安家人,瞬时村口的老樟树下只剩下姓竹的。
竹家人对此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家人向来注重利益,但凡跟钱相关的事情又较真又霸道,生怕竹家人多沾一点便宜。可这次安家人竟然能不管不顾地上山干活,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原先围堵在姜崖身边的村民走了一半, 他转过身看向宋香巧和杨英豪,他们两人也是不明所以, 原以为□□洞这事可能要黄了,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竹兴文一跺脚, 喊道:“咱们可不能让安家人把好处都拿了。走,我们也上山。”
他这么一招呼,大家伙全紧跟其上,往山上冲去。
*
夜里山静树晃,夏风吹来凉意十足。
姜崖不放心,裹着外套往山上工地走去。听说最近有作案团伙在西河县一带游荡,专门偷工地上的钢筋铜线。竹坑乡虽然路途遥远,被盗的几率小,但保不齐他们跑来晃悠一圈,破案要时间,就怕把他们抓到了,东西也被卖了,工地断了材料,工期可就受影响了。
值夜班的是竹茂德,听说老头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猎人,什么狼、野猪或是山鸡都逃不脱他的木仓法。后来封山育林,土木仓上缴,他这份职业被抛入了历史长河。但老头身体十分硬朗,听说他半夜看顾工地,目光如炬,眼睛都不眨一下。
姜崖绕到山腰处时远远看见黑魆魆的几坨东西,那是用防雨布包裹的建材。旁边便端坐着一个雕塑似的老头,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有看得时间长了,才发现他是活的,动的。
“谁?”一声叱问,雷厉十足。
姜崖赶紧举手说是我。
竹茂德站起来,朗声道:“姜娃娃,你咋来了?”
姜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笑道:“睡不着,就来看看您。”
竹茂德咂了咂嘴,手往腰上摸,一摸摸了个空,他不由笑起来,“这里不能抽烟。”
姜崖上前把他扶到石头上,“葛乡长有好烟,改天我从他那顺两包孝敬您。”
竹茂德笑起来说:“你这娃娃,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来我们这里?”
大山横亘,大江阻路,当年竹家人从安徽逃难至此,有沃田的好地方被其他族人占领,他们只得往深山里跑,往高处跑,然后就落脚在深山中的深山——金竹村这里。
姜崖笑了笑,没吭声。
“我们这里的人没读过多少书,把老祖宗从安徽带来的诗书耕读忘了个差不多。没读书,就不明事理,不懂大局,姜娃娃,给你添麻烦了。”
姜崖抿了下唇,“日子会越过越好,您老享清福的日子肯定能来。”
竹茂德长长叹了口气,“但愿吧。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埋土里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来我坟头给我倒二两酒,上三炷香,再给我供点好烟,让我也乐呵乐呵。”
姜崖心波起伏,看着不远处的飒飒旌旗,“好,茂德爷爷,我记着。”
竹茂德朗声笑起来,“今天安庆生找上门,跟我聊了很久。”
姜崖一愣。金竹村竹安两家不和,由来已久。安家内部牢牢抱团,大事都听安庆生的,跟钱相关的,都由安思源出面解决。他们互相扶持,有钱的帮没钱的,有人的帮人丁不旺的,最近几年确实比竹家人的日子好过。但他们一直瞧不上竹家人。他们自持最早在金竹村定居的族人,当年老祖宗好心收留安家人,结果他们竟然比自个儿发展得还好,这分明把属于竹家人的好运气给拐走了。尤其安思源家的老房子被好多竹家人惦记,总想把那块让安家人发财的宅基地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