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爱的小仆人(111)
孩子抱去了,等老爷来了,他自己却也不现身。
兰漪对老爷实在没什么情分可言,不过他知道,要让这孩子从小亲近父亲、得到父亲的宠爱和教导,他才会有前途。
因此,他宁愿自己不见老爷,省得相看两厌,也要千方百计让孩子多与老爷相处。
于是,每次老爷来了,都是看见魏月融抱着四公子逗他玩。
“你大病初愈,让你带孩子,也太辛苦了。”老爷如此抱怨过,但还是舒心地看着他哄着孩子。
魏月融笑道:“有什么辛苦的,每日也就这一会儿,专为了给你看看,看完了人家可是要带回自己房里去的。”
老爷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我看你这么喜欢这孩子,不如就抱来给你养吧。”
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魏月融便说:“我不要,谁生的就是谁的,抱来抱去的有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得有一丝负气的意思。
若在以往,魏月融是不会如此失言的,如今却大大方方这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让老爷感慨,虽然才过了没几个月,家里确实已是大变了。
从前太太在家是如何大权独揽,而魏月融即便跟自己私下相处也噤若寒蝉,从未说过一句太太的不是。
如今太太失势,连下人都纷纷感知到了变化,何况是正主本人们呢?
他不禁想,自己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让太太把魏月融的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养。
不知是不是老了、疲惫了的缘故,老爷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比从前软了,想到从前几次,魏月融刚刚生产,就被抱走孩子的样子,实在觉得惨痛异常。
他不知自己当时为何能毫不犹豫地容许太太这样做。
“我想,下次回老家祭祖,还是把珩儿写在你的名下吧。”老爷突然说。
魏月融有些惊讶。
族谱之上,一般都是只有正房的名字,阮珩原本也是记在太太名下的。
如今要把阮珩记在他的名下,就是说要把他的名字也写上去,至少是作为阮正业的二房了。
如此一来,魏月融的地位就大不一样了,死后可以在家祠设牌位,受后代香火供奉。
这对于一个侧室来说,可谓是功德圆满修成正果的最好结局了。
其实比起死后的待遇,魏月融更在意活着的时候跟自己的儿女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不过,老爷能这么决定,还是让他感到很高兴和意外的。
“多谢老爷。”他温煦地笑着说。
*
皇帝班师回朝的速度比所有人想的都快得多。
他预料得果然不错,幽王在边境确实是小题大做了,其实敌人只是常规骚扰边境,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是大规模进犯。
因此,皇帝一开始就带着大军,先把幽王的人马看牢,再派了几路先锋查探敌情,确认真实情况后,先将游窜的几小股狄人扫清,然后便用了绝大部分的兵力围逼幽王。
幽王在北境也守着几座城池,因此负隅顽抗了几日,可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守城将士实在不敢欺君谋反,没多久就纷纷倒戈了。
因此,皇帝出征后的第二个个月,就将从前威势赫赫的幽王五花大绑,用囚车装着回金陵来了。
皇帝以雷霆之势查封了幽王府,世子幽禁,家产抄没,下人发卖,而阮珵,自然也是同穆元陵一起,被关在了天牢之中。
阮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着试图疏通门路,好歹为阮珵寻一条活路,可是,不论多少银子、多少交情,此时都没了用。
太太虽然痛恨兄长弃自己于不顾,曾发誓再也不与他家往来了,然而此时,因为舅老爷在皇帝面前说得上几句话,她也不得不拖着病体亲自到他的府上去求他。
结果,舅老爷却先是装作不在家,过了半日才叫下人传出话来。
他说圣上近来正秉雷霆之势,收拾逆党,阮家不去求情还好,若是一味打探个没完,惹得圣上不快,灾祸便要临头了。
阮正业心知,舅老爷此时能有这几句逆耳忠言给阮家,已是有情分的了。
阮家此刻的确不能触了圣上的逆鳞,最好离幽王家越远越好。
阮正业虽然心中亦是为阮珵煎熬,但还是打定了主意闭口不言,只是太太哭得绝望,但也无可如何了。
没想到,阮家如此低调,还是逃脱不了厄运。
皇帝回朝之后,半个月内,就清算了不少与幽王过从甚密的官员,杀的杀,抄的抄,流放的流放。
而接着还着吏部刑部在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员中逐一核查,凡是于幽王家有关联的,不论是姻亲故旧,还是同党同流,都要一一听候查处。
阮家就是在这第二波被查抄的。
朝中官员、公侯家里,哪个没有些污糟事?
只看皇帝查不查罢了,但凡查抄,就没有清白无罪的。
阮家自然也是如此。
抄家之前,阮正业就没有了半点侥幸的心思。
他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登基也一样。闫陕亭
皇帝这次抄没这么多权臣贵胄,可谓是一举多得的。
一来,翦除了朝中所有的异心之人,二来,肃清朝纲,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震慑朝廷中尚且不服他的人。
三来,新朝新气象,皇帝肯定有不少雄心抱负要实施,而做这些事都需要钱。
朝中哪里有钱呢?
百姓没钱,国库也不容挥霍,但抄几个富得流油的公侯,就什么都有了。
阮家已经是几代公爵,早就没了实权,在朝廷可有可无,抄了阮家谁都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