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爱的小仆人(45)
“她说公子喜欢萱草,就拿了这个绣萱草的香囊给我。还说,公子不喜欢轻浮人,叫我悄悄地自己写了字条,和着香囊掖在他衣服里,等来日,他再见我的字迹,日久天长认得了,便知道我是哪个,这样……这样既风雅,又含蓄……少爷才会喜欢的。”
玉棋一道哭一道诉说,好半天才把一套话说完,但魏月融听了,却没有像之前那般立刻追问。
可是他越是这样,反倒让玉棋更恐慌了几分,在地上不禁微微地颤抖起来。
过了半晌,魏月融才又开口:“你要仔细回话,徐嬷嬷是太太派来照料珩公子的。”
魏月融的声音是那么寒凉。
太太派来照料阮珩的嬷嬷,却在教唆侍女勾引少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话!
玉棋立刻便又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有些心存侥幸,哆嗦着说:“徐嬷嬷……是奴婢的婶娘,她……”
“这个我知道。”魏月融不以为然地阻止了她继续编织下去。
是了,魏月融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细。
恐怕不止她,阮珩院子里的每个人、甚至一草一木,她们是从哪来,到哪去,怎么被安排进阮珩的院子,魏月融对这些都是瞭如指掌的。
玉棋知道自己今天是跑不掉了,她太清楚魏月融现在想知道的是什么。
她并不是一个少心眼的丫头,在内宅混了这么几年,她深知这府中有些事情是万不能插足的。
为了明哲保身,她也用尽心机地周旋了许久,只是没想到,时也命也,自己还是被那可怕的漩涡卷了进去。
玉棋已然说到这个地步,便只能接着流泪道:“徐嬷嬷说,太太如今与从前不同,只是但愿三公子读书上进,更胜二公子一筹,因此,会对奴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徐嬷嬷还说,等到了时候,说不准太太还会做主给我抬房,以后我就能跟松云平起平坐地服侍二公子……”
她这话说得已经够含蓄,实则即是,太太如今,恐怕是巴不得阮珩房里被妖精给占满了才好呢!
若想栽培一个人不易,但若想引一个人走邪路,方法何止千万。
好在玉棋还没糊涂,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在魏月融耳朵里听着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得不让魏月融往那个方向想。
魏月融眉峰紧蹙。
从前太太监督阮珩读书,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魏月融虽然心疼阮珩刻苦,但一来读书上进是一个人立身的根本,生在富贵人家里最易使人软弱无能,若能从小吃些苦历练起来倒是造化一件,二来大太太管自己家的儿子,确实也轮不到他插话。
不过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太太虽然身负悉心教养庶子的贤名,但也并非没有私心,其实是不舍得自己亲生的儿子十年寒窗罢了。
从前大公子有爵位继承,无论怎样都是稳妥的。
而三公子有太太私心袒护,一心想着只让他继承田产商铺就好,读书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只有阮珩是没有依仗的,将来一辈子如何,全凭自己的本事读书做官了。
从前阮珩读书上进,整个阮家包括太太都受益。
因为老爷走后阮家的家主还是承袭爵位的大公子,阮珩无论官做得再大都威胁不到阮珵,反而能够振兴阮家,因此太太逼阮珩读书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现在就不同了。
阮珵分化成坤泽之后,爵位就与他无缘,可能承袭阮家爵位的就变成了阮珩和阮璎两人。
阮珩年长又是乾元,但阮璎占着正室所出的名分,在机会几乎均等的情况下,自然是谁上进、有才有德,谁就更能得到老爷的偏爱。
不过,阮珩读书的底子是十几年如一日攒出来的,何况他头脑又不傻,哪里是阮璎这个诗酒风月的半吊子一时半刻能赶得上的呢?
太太完全可以宽容庶子有出息,但庶子越过她亲生的儿子,甚至有朝一日要做这个家的主人,以魏月融对她的了解,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在这种时候,要是能毁掉阮珩,让他身败名裂,像阮正业的弟弟阮正兴一样,获得一个荒唐不堪的名声,听起来真是一个简单得多的方法。
第26章
三更的云板在夜空中响了几下。
松云的脑袋靠在阮珩怀里,脸上泪痕未消。
他今天很罕见地没有在结束之后立刻睡过去,而清醒的松云好像又变得脆弱了起来。
在这种时刻,他简直不能忍受阮珩与他一丝一毫的分离,阮珩要是现在起身,哪怕只是去一趟净房,松云觉得自己都会立刻哭起来给他看的。
好在阮珩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思,并没有远离他哪怕一寸的意思。
“少爷,你能不能再亲一亲我?”松云小声问。
他的嗓音还有些滞涩,听起来像只委屈的小猫。
虽然是请求的句式,但语气听起来好像阮珩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一般。
经过了之前几次的经验,又跟阮珩和魏月融分别就此事谈心了之后,松云头脑中已经确定地知道,如果阮珩对他有些粗暴,那并不是因为他不爱惜他,也不是因为他想让他痛苦,而恰恰是因为太想爱他了……
但是,头脑中明白和心里的感受并不是一回事。
说实话,阮珩这次几乎都没怎么弄痛他了,但除了痛之外,还有很多令人害怕的感受。
松云之所以变得脆弱,主要还是因为整个过程都太刺激了……他需要阮珩来让他重新得到安全。
松云真的很需要阮珩好好地安抚他。
好在阮珩也的确这么做了,他很有耐心地抱着松云,满足他的要求,夸奖他,询问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