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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爱的小仆人(86)

作者: 牧童神乐 阅读记录

太太挑了挑一边眉毛,不过,她似乎也没有苛责魏月融给一个下人请太医的事,只是调侃道:“你倒对他好得很。”

“太太,”魏月融又道,“太医说,打胎药毕竟伤身,一次打不掉,也不好再下重药了,免得伤了性命。”

“是么?”太太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魏月融知道,这是太太在怀疑了。

不过,昨日太医确实来过,抓药、煎药都有许多下人见证,他确实办了太太交代给他的事。

至于松云有无喝下汤药,确实无人看见。

但是,以寻常的逻辑来论,魏月融实在没必要帮松云撒这个谎。

太太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个人会有这个胆子。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并没有就此作罢的心思。

魏月融也知道,太太是不会因为一个下人的性命而动摇心志的。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谏言道:“松云毕竟是二公子房里人,我瞧二公子对他倒经心得很,要是旁的人倒罢了,若是松云因为这个有个好歹,以二公子的性子,只怕不依起来,连婚事也得被搅黄了,那时反倒难收拾了。”

这短短一段话,就犯了不止一个忌讳。

首先,魏月融透露了自己对阮珩的了解。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魏月融一直留心着阮珩,太太心里也明白,但是,她不可能容忍他在自己面前还不夹着尾巴与阮珩避嫌,反倒跟她说起她都不了解的少爷的心事来。

其次,魏月融这话近似一种威胁了。

什么叫二公子不依起来便要把婚事搅黄呢?自古儿女姻缘,都是父母之命。

二公子敢为了一个奴才违抗父母,岂非不孝之极?

而更严重的是,大家都明白,阮珩的确会做这样的事。

阮珩上一次做这种违抗太太的不孝之事,是为了魏月融。

魏月融向来是绝不敢提起这件事的,无非因为这是太太心中的大忌讳,是让她至今都厌恶阮珩和魏月融的主要原因。

但是今天他提了,他提起了阮珩那种让太太很讨厌的倔强,而且让太太意识到,阮珩如果再次发这种倔强,她是招架不来的。

果然,太太的眼中顿时染上了狠厉的神色,她伸手抬起魏月融下颌,强迫他仰面面对着自己,说:“你真当我整治不了你,是吗?”

魏月融眼帘低垂,他对太太几乎是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但是他紧闭双唇,并没有开口说一句告饶的话,也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

他的这副样子,再一次惹恼了太太。

太太将他放开了,紧接着便一声令下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把珩哥儿房里那个小妖精给我逮过来,也不必请什么太医了,就叫周医婆来开了打胎的方子,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要了那小奴才的命!”

“太太!”魏月融却用手抓住了太太的裙摆,强行拦住了她,求道,“眼下大公子殿选在即,前途未卜,家里哪经得起人命关天的事?您就当,就当为大公子积德积福,放松云和那孩子一马吧!”

这是魏月融说服太太最后的办法了。

他指望着依靠太太对大公子的极度珍视,因为但凡涉及大公子的事,太太总是会三思而后行的。

可是,太太偏偏又有个不容违拗的脾气,以及一种冲动的性子,从来不会轻易忍受别人的威胁。

魏月融也很恐惧劝太太不成,反而触痛她的逆鳞,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么说才有一线希望。

从他进阮家到现在二十年,魏月融还从没有这样跟太太对着干过。

她知道太太手里拿着他的身契,要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而因为他是太太的人,就连老爷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因此,对太太的顺从和恐惧,几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因为紧张和激动的情绪,他的眼泪不由得从脸上滑落下来。

可是太太丝毫不顾他的哀求,用力一把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魏月融不敢反抗,因此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太太似乎还被激怒得不轻,站了起来,发狠般一脚踏着他的脖颈上。

魏月融到底也是个男子,即便不敢回手,但太太真要对他动粗,也很难造成什么大不了的损伤,可是太太一脚踩在他后颈的要害之处上,魏月融痛呼了一声,立时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打着抖动弹不得。

太太居高临下,冷声道:“你最好给我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利用珵儿要挟我。”

魏月融疼得发麻,哀切地直抽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和汗水很快便流了一地。

*

太太决定亲自带人到晴雪斋去拿松云。

其实要不要松云打胎都是次要的,原本舅太太提出这个要求时,太太也不是很高兴。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是阮珩的,是她的孙子。

江亭若是贤良,就该好好协助夫君养育子女,而不是还没过门就想着替丈夫修剪子嗣。

不过,江亭强势也不是没有好处,太太本就想用这桩婚事拿捏阮珩,叫他听江家的话,听自己的话。

要是江亭能让阮珩那一房大小事都听他的,对太太来说倒是好事一桩,省了不少心力。

何况,太太最在意的是下人是不是令行禁止,对自己的命令不敢有半分违拗。

魏月融竟敢不听她的,就连那个小小的松云,从前那么胆怯乖巧的样子,如今跟他混了几个月,竟也变得可恶起来,都敢不拿她的命令放在眼里了,这是太太绝对不能容忍的。

太太本来就生着气,恨不得一把将松云抓过来给他灌了药,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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