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秘闻录(24)
既是纳妾,那婚礼肯定简单,崔云山给足了妻子安庆绣面子,没有大肆庆祝,何况这也就是做做样子,他又不喜欢裴姜。
裴姜在婚礼上撇眼居然看到了蒋昊之,让她不禁心中一惊,两人还真是快一年不见了。
她被人送入洞房后,崔云山在前厅喝酒,仆从们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不禁对这位新进门的妾室,看轻了几分。
裴姜坐在房里,百无聊赖,本就是假成亲,待会当然也不会有洞房这事。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刚抿了一口,房门被迅速推开,有个身影一闪,蒋昊之居然嬉皮赖脸地出现在她面前。
“蒋君,多日不见,你还是如此无赖...”她不由得调侃道,眼神却充满警惕,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又要抓她。
“崔夫人,你才是无情,怎的一转身就嫁做人妇,苦的我在洛阳每晚痛哭!”他说的一脸认真,可只有裴姜知道,又开始演了。
“别开玩笑了,赶紧出去,待会让人看见可麻烦了!”裴姜虽是假成亲,可名声却不能有损。
蒋昊之没走反而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合卺酒,挑了挑眉。
“姜娘,你这金樽会开不下去也不应该想不开嫁人啊,何况还是嫁给崔云山那个魔鬼...”他最后两个字还加重了音量。
“开什么玩笑,崔云山是魔鬼,那你是什么?”裴姜冷笑道,这人真是不要脸得很,好意思诽谤别人。
“就是不开玩笑,你跟我走吧,去洛阳,待在这,你迟早要被他们夫妻给搞死。”蒋昊之这话半真半假,听得裴姜想笑。
“他们夫妻,为何要害我?”她对安庆绣不了解,可能被安禄山从小培养,想必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崔云山,她倒不怕,利益为先的商贾,虽无原则,可还不至于像眼前这个墙头草般难猜。
蒋昊之摇了摇头,“你这纯属没苦硬吃了,我这三个月都会在长安,你可以好好考虑,若你这三个月还没死在他们手里的话....”
话音未落,他脸上挂起了笑容,闪身离开了房间。
可当他刚关好房门,一转身,却发现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崔留守?怎的不在外头喝酒,来你嫂嫂和阿兄的房间啊?”蒋昊之理了理衣领,笑着问道。
“我阿兄都未曾进的洞房,怎么蒋君先一步进去了,这可不妥啊...”崔云舟嘴里的胡麻糖被他咬碎吞了下肚,冷声说道。
第22章 :暗道
崔云舟早就盯着蒋昊之,发现他席间离座便偷偷跟了过来。
他方才在房门外清清楚楚的听着二人的话,从他们话语间,他确定这个蒋昊之,绝对是单相思。
“蒋君方才说会留在长安三个月,这可让我有点头痛了,你作为燕国官员,潜伏在长安,我身为京城留守,有责任将你抓拿归案啊。”
崔云舟缓缓说道,脸上神情冷漠,下一秒说不定就要动手了。
“哎哟,说笑说笑,我忙得很,明日一早便回洛阳了,崔留守做人就是太认真,这样小娘子会不喜欢的!”蒋昊之依旧嬉皮笑脸,不忘往房里瞄了一眼。
崔云舟板着脸,指了指正厅的方向,“蒋君请回席,莫要擅自到后
院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崔留守说的是,姜娘,告辞,祝你新婚快乐!”蒋昊之特意朝屋里低声喊道,随后笑嘻嘻地往前厅走去。
崔云舟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这人揍一顿,初相识时只觉得这人是个古板怯懦的官员,没想到狡诈无比,本质是个流氓。
他刚挪步,房门便打开了一条小缝隙,裴姜低声对他问道:“二郎,宴席是不是快结束了?”
这称呼来的突然,崔云舟眉头一皱,“嫂嫂,宴席还没结束,不过阿兄很快会过来了。”
他言语间平静,可总觉得心里有点不爽,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你快回席间陪着吧,刚才多谢了。”裴姜眼下得演好这个角色,毕竟如今是敌是友,谁也说不清楚。
房门被关上,崔云舟挑了挑眉,甩袖往正厅走去,看来他也得搬到别院来住了,不然家里的治安可没人管,两位嫂嫂看上去都人畜无害,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
当天夜里,崔云山很晚才来到裴姜的房间,戏肯定是得做足。
红烛高照,满室生辉。
裴姜端坐在雕花床上,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大红嫁衣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光。
崔云山进房间后,朝门外瞥了眼,裴姜懂了,轻咳一声,“夫君酒气未散,让妾身替你宽衣休息吧。”
崔云山“嗯”了一声,自己利索地脱掉外袍,将外袍搭在屏风上,随后指了指床那边。
两人默契地往床边走去,裴姜忽然又折返,在桌上拿了两杯酒。
“这合卺酒我们还是得喝了再休息的。”她自己一口气把两杯都喝了下肚,崔云山笑着点了点头。
红烛依旧燃着,在床帐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两人并排躺着,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裴姜虽说知道是假结婚,可只有十七的她和一个男子共躺在一张床,难免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一炷香过后,崔云山轻巧地翻身下床,裴姜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崔云山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他走到床尾。
床尾那面雕花板与其他三面并无二致,都是上等紫檀木所制,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一朵莲花的连心处,有一个极小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