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敌他撩人(179)
姜樾之懒懒地靠在院中的躺椅上,日光正好,穿过花团,落在她的脸颊上,熠熠生辉。
她轻摇着团扇,将阵阵花香送入鼻尖。
“娘娘,您可在听下官说话么?”
姜樾之回过神来,身着青衣的司仪司女官,正面无表情地立在不远处。
姜樾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听见了,明日的典礼我悉数记在心里,定不会出岔子。”
张司正板起脸来:“大婚岂可儿戏,娘娘这般不在乎的模样,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姜樾之厌倦得紧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瞧见合欢走进院子里。
“回娘子,门房说有客来探访,问您见还是不见。”
“不见。”
“见。”姜樾之打断了张司正的话,正愁没法子躲避,此时无论是谁来见她,都是她的恩人。
“娘娘大婚迫在眉睫,您怎么还有闲心见人?”
姜樾之冷冷睨她:“大婚了我便不见人了么?那张司正如何还能站在我面前,早知如此,该请你回去才是。”
“这……”
“合欢,去将人带进来。”
姜樾之见张司正还未要走的意思,便委婉道:“时辰也不早了,张司正方才说了这么久,想必也是渴了。先下去喝点茶水,小憩一会,你要嘱托什么,也不差我见好友的这点时间。”
张司正:“那娘娘先忙,下官告退。”
姜樾之松了口气,又抬头看向梨花,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忘了。
院门前出现一道茜红身影,姜樾之定睛看去,只见虞箐那张艳如朝霞的脸。
“新娘子这般悠闲么?外头都忙成一锅粥了。”
姜樾之未起身迎接,这种感觉很奇异,保持了多年的礼仪规矩。就在今日,想通通抛之脑后,不管不顾的做一天自己。
“那些本就不该是我担心的,新娘子不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着出嫁才对么?”
虞箐大步走近,将一个盒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这是我赠你的添妆,明日我定是跟随母亲,没机会给你的。好歹你我有这个缘分,这点心意该送到。”
姜樾之半直起身,伸手抚摸着那木盒的纹路,那件被她遗忘的事,顷刻间涌上心头。
“你是瞒着家里人来的靖国公府?”
虞箐四处打量着,她还是头一回来姜樾之的院子里,新奇得很。
“是啊,直接从角门命人给你传话的,我虞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姜樾之站起来,径直走进了屋。
“诶,你去哪?”
姜樾之:“正好,送我一程。”
—
当看到姜樾之一身侍女打扮出现在她马车上悠哉悠哉品着茶时,虞箐的思绪还没转回来。
“你怎么不坐自己的马车出门,若是让靖国公府的人知晓,我将他们的太子妃拐出了门。非得踏平我虞府不可。”
姜樾之放下茶杯,道:“大婚在即,我出不了门。”
“那你这是要去哪?”
“去青芜坊。”
虞箐口被茶水呛住,猛地咳了几声:“去,去哪?你还没死心呢,上回那般坚决,都是假的么?”
姜樾之摇摇头:“我找旁人,有件东西,需要去讨回来。”
姜樾之进了青芜坊,今日正巧是吉方当值,见到熟客立马迎了上来:“女君怎么白天来了?”
“我找你们坊主,劳烦通传。”
吉方有些为难:“这,坊主的行踪不定,也不是我这种身份能见得到的。”
“那你去寻娇娘去寻瑶珈,总之我今日时间不多,若今日见不到,恐怕日后……”
吉方最见不得美人蹙眉,连声道:“好好好,女君莫急,我这就去想办法。”
姜樾之在青芜坊外墙等候,这个地方,恐怕是不会再踏足了。
半个时辰后,寄浮生司主才出现在她面前:“女君寻坊主有何事?”
姜樾之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秦笙的影子,眼神有淡淡的落寞:“我想赎回我的玉佩。”
“嘶——”
对方的反应让她有片刻的诧异:“
怎么了?”
司主唇角向下,原以为他们二人会有个好结局呢。没想到,还是走了那条老路。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还是带女君去寻坊主决定吧。”
司主转身就走,姜樾之再不想踏入也无可奈何。
“你也知道。”司主脚步慢了慢,“那块玉佩,对坊主而言,很重要。”
姜樾之咬唇不语,她也知道此物是秦笙送给阿娘的定情之物,但与她而言亦是生母的遗物。
司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青芜坊,来到外头那间茶肆。
茶香袅袅,如春风拂面。
跟着上了二楼雅间,秦笙正仔细擦拭着那把古旧的琴。听到动静,眼也没抬。
司主作揖告退,将门合上。
姜樾之径直走进,在案几旁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
“明日都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任性。说出门就出门,还来寻我这个烟花之地的腌臜人。也不怕玷污了你太子妃的名声。”
“呵。”姜樾之自嘲一笑,“我的名声还有可以玷污的余地么?坊主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秦笙轻轻放下琴,弹指试了试琴音,还同二十多年前一样。跟随他,从平庸到受万人尊敬。这条路,他走了快二十年。
“来寻我何事?”
“我要赎回我的玉佩,坊主开个价吧。”
秦笙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拧,那玉佩早被柳时暮拿回去了。司主故意没告诉她,是想让他们最后再见一眼么?
“既然已经入了我青芜坊,赎回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