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敌他撩人(204)
“侧妃拼死诞下麟儿,却只能为她人做嫁衣,命运与我阿娘又有何不同?我寄养在大伯母名下,遭遇了什么,父皇不是最清楚的么?如此惨剧,父皇还要继续上演,只会造成三个人的悲哀。”
“枝枝以为与五公主自幼相伴,情深义重。却也败在父皇的偏心,和她的嫉妒下。枝枝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自私,想要的太多,所以才会有这等报应。”
“事已至此,枝枝无力回天,只愿父皇身子康健,能报答父皇半生呵护之恩。”
孝渊帝双眼浑浊:“原来你和你阿娘一样,都不爱权力。”
“权力伴随着压力,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你。而你要从中分辨出,何人是真心,何人是假意。若一朝懈怠,或许就是万劫不复。枝枝前半辈子在皇宫在靖国公府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这种日子了,实在倦乏极了。”
孝渊帝愣愣抬头,想要看四方天地,入眼只有金碧辉煌的宫殿。
“原来强加给你们的,都只是朕的一厢情愿。”
白白葬送了两名女子的大好年华。
“父皇……”姜樾之有些进退两难,一面是自己的满腹委屈,一面是对一个重病之人说的绝情之言。歉疚之情笼罩,她羞愧地低下头去,有些懊悔她的冲动。
孝渊帝朝她招手,姜樾之膝行过去,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或许不知,当你第一次叫朕父皇时,朕心中有多欢喜。好似听到了云安原谅朕的声音,朕将她的女儿照顾得很好。”
姜樾之不能替自己的母亲原谅他,但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恨他。
“是啊,父皇将枝枝养得很好,枝枝感激父皇。”
孝渊帝眼角沁泪,心中的一块巨石终究是放下了。
—
酉时三刻,孝渊帝在太医的看诊后又沉沉睡了过去。太医说陛下有所好转,只是病去如抽丝,还需好好将养。
姜樾之走出紫薇宫时,西边如火烧,余辉中织锦悬天,斑驳变幻。
身后跟着一群宫人,姜樾之止住脚步:“林公公随本宫走走,其余人先行回宫。”
“是。”
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柳时暮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眼中满满是她的背影。
不知不觉,路过的宫人渐渐减少,好似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娘娘瞧着有心事?”
姜樾之没有回头,只小声说了句:“宫道无人,你可以唤我一声枝枝么?”
柳时暮背脊一僵,喉结动了动:“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着命运弄人。”
柳时暮伸手想要触碰她安抚她,只是那一瞬间,又收回了手。
“陛下手中有当年阿娘的脉案,他已经交于我了。”
“这是好事。”
姜樾之声音闷闷的:“我大抵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
柳时暮思索该不该问下去,这种时候她必然是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才会犹豫。
姜樾之站在树下,呆呆望天:“皇宫里什么名贵花草都有,唯独没有我喜欢的梨花。”
柳时暮垂首:“你若想要,我可命人移栽一棵到月棠宫。”
姜樾之:“可我想要韶光苑的那棵,上面有你的真诚和爱意。”
柳时暮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身子不自觉后退。
“你日日在我身边,却好像离我很远。你既然已经换了一张脸,我也想把你当做生人,可努力过了。你的气息太过熟悉,忘不掉,只能看着你故意疏远我。”
柳时暮:“在皇宫中,不敢僭越,并非有意疏远。”
姜樾之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他一步一步后退,堂堂男子汉,竟被一个女子逼得退无可退。
他一个不注意,脚踩上石子,身子向后倾倒,关键时候衣袖被她伸手拽住,稳住了身形。
柳时暮生硬的想要收回自己的衣袖,却被她抓得更深。
“你——”
姜樾之手心用力,带着他躲在树后,树干堪堪遮住二人身影。此处乃皇宫东南角,素来偏僻无人,偶有几名巡逻的守卫路过,也不会在意这里的动静。
姜樾之捏着他的下巴:“为何不敢唤我乳名?”
“因为……因为。”柳时暮心中措辞。
姜樾之捧着他的头,踮脚吻上,清风拂过二人的衣袖,已然带上初夏的燥热。她的鬓发轻轻掠过他的喉结,一股沁香袭入鼻尖。
她的吻技由他一手教导,如今居然有些青出于蓝,唇瓣主动厮磨,探出舌尖悄悄试探。浅尝辄止,反倒叫人欲罢不能。
姜樾之后仰,停了停:“是因为叫出我的名字,会让你迷失心智么?”
柳时暮舔唇,似在回味她的味道。
承认吧,找妹妹是他进宫的理由,留在她身边,何尝不是他的借口。他根本放不下她。
柳时暮揽过她的腰,一个翻转将她抵在树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是啊,枝枝……”
尾调拉长,极具暧昧。
炽热的吻落下,仿佛在诉说他全部的思念。
第107章 风雨欲来各人谋划
七月,就这么悄然而至,雨后的身上仿佛还带潮意,鞋底散发着梅雨过后的水腥气。就这样,在今日迎来了日光。
孝渊帝圣体渐安,太子妃也要从暂居的紫薇宫搬回月棠宫。她所带东西不多,几名宫人便尽数抬了回去。
临走时,突然收到皇后召见的消息,还没等回宫换身衣裳,便先去了凤仪宫。
姜樾之方一踏入,便察觉其中气氛不对,目光转了一圈后发现,何氏正坐在皇后下首。二人不知说到什么,见到她来,瞬间止住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