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江湖(36)
“你猜呢”韩临漫不经心的问,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少年心性,外表内敛内心却是孤傲得很,从来不想和别人比,也不屑。
“我猜不到…”酒酿吐吐舌头,“反正都比我厉害。”
韩临本来坐在桌子前,手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桌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和酒酿说:“你的袖刀…给我看下。”
酒酿递给韩临,有些不明所以。
“……”韩临仔细端详着小刀,这小刀没有鞘,刃子又异常锋利,短短的手柄上雕着精致的花纹,花纹中央有一头鹿。
“怎么了?”酒酿问。
韩临不回答,运气至指尖,然后默默将刀划向自己的手指,“哗——”,一道极细的口子出现在指尖,尾端缓缓流出一滴血。
“你干嘛呀!”酒酿腾的坐起来去夺刀,坐起来的时候有点猛,然后咳嗽了两声。
只见韩临面色晦暗不明,“方铎给你这把刀,是要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啊。”
“什么意思?”酒酿不解。
“这把刀,可以轻易破开人体的内力防御。就如庖丁解牛,只不过寻常武器,解的是肉身,这把刀,解的是内力。”韩临思索了下怎么讲更清楚,“李双岗你还记得吧。当时我就有些疑惑,他用内力护住身体,但你轻易的就能透过他的防御切到他的衣服划下刀痕。”
“像你刚才那场比赛,运真气为盾硬接对方一掌,这样的方法其实并不少见。事实上,如果熟练掌握内力的运行以及有深厚的内力作为支撑,习武之人是习惯于让内力流转周身,随时处于防御的状态的。”韩临一顿。
“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这个做法不现实。一是没有足够内力去运转,二是太耗费精神。所以对于寻常人,这把刀平平无奇。但对于高手来说,它相当于直接无视高手的第一层防御。”
“这刀这么厉害的嘛,你不说我都没有意识到。怪不得之前方铎嘲笑我说,我用这把刀是暴殄天物。”酒酿喃喃道,心里有一丝花十文钱捡到大便宜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不解,“可是,我们现在是对立面,他为何要给我这把刀呢?”
“首先我不觉得他是在嘲笑你,他说那句话,我觉得意在提醒你这把刀大有作为。或者说,是说给我听。”韩临停下来,看酒酿并没反应过来,兀自笑笑,接着说,“其次是不是对立面,尚未可知。那天夜游仰川门,我有一些收获,但是在和你说之前,我须得先问你,你之前认识方铎吗?”
酒酿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是在怀疑我吗?”
韩临摇摇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依照我的推理,你和方铎应该是之前认识才对,不然有些事情讲不通。”
“小时候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仙鹿崖,更不要提去仰川门走一遭。”酒酿平静下来,回忆说:“小时候……小时候就我一个人啊,从未见过除了仙鹿崖以外的人。打我记事起,只有大伯和爷爷会时不时的下山,我娘都几乎未离开过仙鹿崖。”
“哦对了,我也有发现要和你说。”酒酿看了眼窗外,虽是在华英盟,但难免隔墙有耳,对韩临招了招手,“你凑过来,我和你说。”
韩临微微向前倾了倾。酒酿直接凑到他耳边将那晚在仰川门听到的诡异响动形容了下。少女的气息轻轻喷在耳边,韩临思路微微一滞,还好酒酿三两句说完便退后过去。
“……”韩临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事情他还需再仔细考虑,拿不准的事情暂时不愿意说。但看酒酿满脸好奇,想了想下午还有和方铎的比试,开口道:“现在一句两句讲不清,下午比试完晚些时候我会来找你。至于下午和方铎比试,你且尽力,其他不用多想。”说着便站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在女子闺房逗留甚久,很是不妥。
“啊——你这人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这方铎是友是敌还未知,我怎么专心打?”酒酿有些哀怨的看着韩临。
韩临觉得这房间有些闷热。
看着韩临要出门,酒酿赶忙问:“你下午会来看我的比试吗?”
韩临点了下头,也不多说,便匆忙迈出了门。
……
下午酒酿对方铎的比试场上,冼梨和韩临都在,其他几个人下午都有另一场比试。冼梨上午也赢了,不算特别轻松,但后来知道了酒酿上午的战况,“还是你厉害,想不到你这么刚烈!”忍不住赞扬到。
“……”酒酿,“谢谢。”
“……”韩临。
酒酿上午差点迟到,下午到的格外早。远远看见观众里还有上次在仰川门见到的那个轮椅男子。韩临微微一皱眉。
临近比试时间,才看见方铎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一席月白色的长衫,头发也是散散的束着,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子。看见在台上站着的神情严肃的酒酿,还微微用手挡了一下嘴,吐出一声懒洋洋的哈欠:“到的这么早啊,许姑娘。”
方铎扫视一圈台下,此时已经挤满了下午没有被安排比试的其他帮派的女弟子,满眼热切的看着自己。当目光扫到那名轮椅男子时,方铎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
方铎笑的云淡风轻,在酒酿眼里变成了嘲讽。方铎对上酒酿认真的眼睛,嗓子里不禁轻飘地“嗤”了一声,然后声音润朗:“方某今天来是交朋友的,许姑娘不必这样看我。”
“?”酒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我今天,连飞鹤鞭都没有带。”说着,方铎便展开手臂,腰间确实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