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焚骨(291)
苏诫愧赧,他的做法确实挺不人道。
但当时情况,他只能那样啊!
苏诫给自己找补: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就想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看法,我好及时改进,让你更好地了解我,不是有意要侵犯你的人格。”
“你不要纠结这个好不好?你,你可以把‘我们两个’分开看待呀,宿屿还是宿屿,苏诫还是苏诫。
你对‘我们’各是一种情感表达,‘我们’对你亦各是一种情感表达,这么多年,我们之间不是这样过来的嘛。”
云渡一听,更气了:“你个混蛋坏东西,还真是什么话都想的出啊!”
“这怎么分开看待?宿屿是你,苏诫也是你,你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如何分的开?!”
“你一面是我年少依赖、挚爱的男儿;一面是我‘重生’后恋慕之男子。”
“你知道在这段感情的转移期间,我经受了怎样的煎熬?”
“我知道你很苦。对不起。”苏诫卑微道歉。
云渡嚷嚷:“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像一尊神一样站得高高的,像看戏一样看我,你把我当什么啦!”
“你要我如何接受现在的你?”
“讨厌你?排斥你?”
“那我这些年来倾心公子的情意何置?”
“像从前一样爱恋你?”
“十几年笑目仰望,十几年相近如亲,情窦初开后的日思夜想,你一语诺我,我终生许你。”
“琅琊半载光阴,我夜夜候月思念,你手书一封,我千里狂鞭奔赴,我以生死祭真情,你呢,你当堂拔刀断我心意,毁我血骨!”
“你左手大奸大恶忍辱负重指挥使,右手安抚乱世深谋远略竹月深,呵,合着所有人都该由你来掌控是吧!”
“我们都是你驯养的猴儿是吧!”
“胆这么肥,脑子这么聪明,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呐?啊?戴面具的鬼?披袈裟的佛?”
云渡指着他:“不是。都不是。”修长雪白的手臂连着手指哆哆嗦嗦,“你就是一个疯子,疯子!”
“一个狂妄自大,不知死活的疯子!”
“天既生你,又何生我?!”
“你能耐……你能耐就一个人去翻你的天,覆你的地吧!我池慕就不妨碍你了。”
说罢再度转身。
仰头,望着满目斑斓的红叶,汹涌的泪河安静地淌,从眼海一路向秀长脖颈蜿蜒,流入胸沟,洇湿衣裳。
少时,泪泽敛回,长长地舒了口气。
抬脚欲走,苏诫突然从后一抱将她箍紧:
“好慕慕,不要对我这么绝情,没有你,我会死的。”
“你对我心软一回吧。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我当时应该跟你商量,让你选择的。”
“是我对你的人生擅作主张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诫微佝着颈项,将她拢进自己胸怀。
第252章 春光艳
凌乱乌丝粘在脸上的泪斑上,脸贴着她头发。
“被心爱之人拔刀取命必然是痛的,我能想象。可慕慕是否明白,拔刀向挚爱者,心又会有多痛?”
“慕慕知否,云公践职前抓起我的手,说天下不是掌权者的天下,而是年轻人的天下,切切恳求我无论如何,也好护好这片伟峙的天朝,为后世千秋而筹谋时,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慕慕又知否,当世叔他们都带着必死心态去证自己心中的道,尤其是把你们姐弟的命也算进去之时,我是怎样的不知所措?”
“你又可知,当我决定对你下手,跪求栖叶,拆穿你不是池公子,而是池小姐,把你带到淫君面前,看他戏你,看你恨他,拔簪刺他,而我则要挥刀杀你时,我的手是怎样的抖?”
“可我又不能手抖,因为我如果下刀不准,你万一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于是我只能逼自己镇定,镇定……”
“你不知……你不知……”
“你不知我找栖叶想办法,他怎样狗血淋头地骂我,说我自作聪明,自铺死路……,我说,我怕你知道计划,就会配合计划,‘死’得不那么真,被玩弄计谋上位的天宥帝察觉,会更难办;”
“你不知我为保你和阿胤,在天宥帝跟前说了多少违心话,做了多少违心事;”
“亦不知,我手中刀刺向你心口,第一个心碎的人其实是我。”
“你别说了。”云渡呜呜哭泣,“混蛋。坏东西……”
骂着骂着,她转过身,搂住混蛋又窄又峻的腰,继续骂:“坏东西。坏东西。你就是坏东西。”
边骂边捶他胸口。
“会打人会骂人了是好事,证明她放下固执了。”苏诫心想,终于松了口气,“这犟种姑娘,可真是不好哄啊!”
苏诫抓起她柔荑秀指,缓缓挨近脸,覆在脸上:
“我是坏东西。我真是个坏东西。乖,别哭了,你这样哭,我好心疼,你要不打我两巴掌消消气?”
“再这样哭下去,泪水都要淌成河了,再把火给淹……啊……嘶……”
话未说完,苏诫突然惨嚎。
痛感从天灵盖倒回去,才察觉是她一口咬在自己结实的胸大肌上。
正是左心侧一寸的位置。
结结实实。
“报仇啊!”苏诫心道。
好容易把云渡哄好了,苏诫说她衣服还是湿的,赶紧去烤烤。
云渡垮着张脸,嗔视着他。
苏诫一脸茫然。
良久,云渡手往他脖子上一勾,跳到他身上挂着。
突如其来的负重,差点闪了苏诫的腰。
本来他就内伤颇重,站着都嫌累,气也是出的多,进的少,霜打的茄子都没他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