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焚骨(73)
“可是,我这叫疯吗?抛开你的一刀之殇来论,我对你的情怎么也配得上长情二字吧?然则,再如何长情的一颗心也是会疲累的。你就将弃我而去,而我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你留下,与其等你走后我一人孤孤寂寂,何不抓住机会为自己的以后谋求点什么?哪怕是一个稚儿的欢闹声也好呢。”
云渡道:“你这是没理硬说,我与你讲这些只是希望你理性一点,不要意气用事做出一些不利己的事,你同我讲什么我们之间?”
“你想我理解你,原谅你,此事若是另一种过程,我或许能,可你给我的痛不是不得已的打骂、假伤,是筹谋而为的不留我一丝活路的杀害啊!这还不够吗?我没一见你就害你,已经很大度,很看开了好吧?”
“你对我那是看开吗?你那分明就是对我无所谓。”
“我能提醒你注意防范坏人已是笑破天的以德报怨了,你还在意我对你是有所谓还是无所谓?你到底是什么样式的笑话?!”
“那你管我。”苏诫淡淡,一副不把他人好意放心上的傲慢欠揍样。
“你这人……”云渡怫然,“无赖,不可理喻!”
“你激动了?”
“我激什么动?”
“你吃醋了。”
“我……”雪颜一皱,晶瞳晃然震动,万里青空,腾腾人海一瞬间成了界外幻影,与他使招拆招半月多,这是云渡第一次听到如此闻之无言的荒谬字眼。
吃醋?
那是什么东西?
“谁借你的自信,让你说出如此无稽之言?”云渡嘲讽地斜看着他,“我池慕是有多差劲才给了你觉得我没有人喜欢的错觉,才要不计过往回头来啃你这棵越大越扎人的仙人掌?”云渡气笑了。
苏诫嘴角歪起一抹得意的邪笑,却是淡然且落寞地道:“你的意思……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必知道。”云渡不屑。
“是谁?”苏诫追问,“他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长的有我俊吗?有我有钱吗?比我对你好吗?功夫有没有我好,能保护得了你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来问?”云渡白他一眼。
苏诫抿着唇,偷偷地笑:“呵,你不说,不是不愿告诉我,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吧,无中生有。”
遭他冷嘲热讽,云渡胸膛内那颗生来便要强的心不服气极了。
“纵你有千般好,又岂敌后来人抚我心口伤!好意提醒你免遭蛇蝎咬,你反来与我扯闲篇,真是不知好歹!懒得跟你说。你爱如何如何。我先回去了。你是要陪人家去吃饭也好,送人家回家也好,我都无权干预。”
说罢,云渡将空瘪的钱袋塞还给苏诫,转身预备去向羡娘辞别。
忽然,手提两摞礼盒的苏诫一旋身挡住去路:“你不和我一路,那女人万一要灌我酒或者喂我吃其他的什么东西怎么办?”
云渡道:“你与人有说有笑,还送人那么多贵重礼物,为的不正是那点事么?我有自知之明,就不妨碍你们了。”
“我会死的。”和缓语气里隐约含杂着无奈哀戚的意指,然而面容上能看到的,只有十分的俊帅中掺和了一分痞痞的邪魅。
“死?”光瞧他那故作柔弱的样子,云渡就够难受了,根本没心思去揣摩他的话有
无深意。
云渡嗤笑:“呵……温柔乡里死是吧。死了好,死了你不就有理由撒手你谋划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不要命的大事了么?”
看见眼前一双极好看的凤眸缓缓耷下狭挑的眼尾,眸色跟着也暗淡了几分,显示一副失落的楚楚神色,云渡有些怒:
“简直……你到底是要怎样?一会儿凶巴巴;一会儿蛮不讲理;一会儿又强人所难;一会儿你厌嫌人家来接近;再一会儿又不要脸地去迎合;现在我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你却又故意与我攀缠!”
“就因为我对你说了几句无法与你重续旧情的话,你就在我面前反复无常是嘛?一大早的就像野牛一样撞我屋门闯进,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蛮横无理给我穿这一身复杂的衣服,戴这一头叮叮当当的珠饰。”
“前脚说不让我与这母子接触,后脚你是自己上赶着要去当夫又当爹,撇开从前不说,我们重新相处好赖也有半个多月了,你在我面前发疯我可以不计较,可那叫羡娘的……你认识才多久?”
第62章 食同席
“人可以承受各种各样的艰难,忍受各种各样的委屈,但怎可随意释放自己的劣性,因为怄气就放任自己堕落呢?你曾经也算是很好一个人,难道以前接受的那些贤德的教养,拥有的那些高洁的品质都不要啦?言尽于此,你自行斟酌吧,我不管了。”
绕开男子峻峙身前的俊躯,云渡走到羡娘面前,以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做为由告辞。
羡娘拉住她,有些不舍,遂举目看苏诫。
一袭长影缓缓逶迤回来,道:“让她走。饭我们自己去吃。”
“那……”羡娘欲言又止,“云姑娘既有事,苏郎君便陪她一起去吧,我带阿致慢慢走到城门,回去时间差不多。”
云渡本是放手任他们发展,教羡娘如此一说,感觉好像自己是在撒什么气似的,这怎么能行?
她于是带羡娘移开两步说话:“娘子何故要讲此话?我可是在为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羡娘道:“若无姑娘这样的家人陪同,苏指挥怕要碍于身份而不会与妾走太近,不行的话,咱们还是等姑娘忙完手头要事,择期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