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请勿作死(243)
视线仅仅在那段几乎笔直向上的线条上短暂停留,黎忻很快垂下目光,最终在折线开端的位置发现了一枚与之重合的黑点。
它孤零零的呆在哪里,等待着被玩家的选择推动向前,然后一步步靠近一切的终局。
这确实还是一场公平竞争,众神们的决定看似改变又似乎没有。
神裔、人类、甚至是毁灭,谁都可能是最终的胜者。
简洁的界面中,黎忻的名字后面已经出现了阵营备注——篡权者。
(上城区权力中心早已分裂,新旧秩序交锋之下,你的选择是英雄还是影子?)
“英雄还是影子……”
长久注视着这句话,黎忻眼底带上了久违的沉思,半响后缓缓闭目。
……
红色绒布装饰的房间内,一张棋盘放在圆桌之上,上面伫立着十二枚红色棋子。
棋子的造型十分奇特,像是什么东西的指代,也没有遵守任何现有的棋局规则摆放。
执棋者就坐在桌边,眉头皱的很紧,直到大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来的是一名气质威严的老人。他应该常年身处高位,仅仅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就让人倍感压力。
看到他,红棋的眉头皱紧又松开,却没有起身。
“出了什么事,首席呢。”盯着眼前的人影,他沉声发问。
“没什么,最高发言人先生在开会,让我来传话。”来人坐在他的对面,目光依旧带着令红棋不适的审视。
强行压下心底的烦躁,红棋冷声开口:“什么事,直接说。”
得到回答,来人还真就直奔主题,第一句话就把红棋堵了回去:“你的提案很难完全通过。”
“怎么可能?那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案!”红棋拍案而起,可看着眼前人不为所动的目光,却又不甘心的放缓语气:“哪几条被限制通过?”
看着红棋坐回原位,对方才沉声回答:“你不如问问哪几条可以通过。”
“什么意思!?”
“虽然会议还没有结束,但讨论结果已经不会更改,你给的十条提案中只被采纳三条。”老人盯着红棋气急败坏的表情,却不为所动:
“这三条分别是:加派人手观察下城区高层动向,你特别点出的「灰鸮」将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会有三个投靠我们的……「玩家」专门监视。”
听到这条,红棋的脸色好了不少。
能限制黎忻无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他绝不允许那人再坏他的好事!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老人紧接着说出的第二条就让他变了脸色:“第二,同意限制上下城区人员流动。但一刀切无疑会引起恐慌,和一些富豪的不满,因此选择提高通行令门槛,将手续复杂。”
一口气彻底堵在喉咙,听到这个解决措施,红棋简直气疯了:
“提高门槛有什么用?现在能和他勾结的明显非富即贵,甚至有可能就是会议现场的一些人!”
没理会他的歇斯底里,老人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任何停顿的说了下去:“最后,同意以外来异能者干扰秩序为由派兵驻扎下城区外围,以防不时之需。”
“我的提案原话是派兵封锁下城区,至少也要控制住出口!”红棋终于坐不住了,甚至想直接把这群尸位素餐的垃圾控制起来!
他不明白这些人聚在一起开了三个小时的会怎么就商议出了这么几个界限暧昧的结果!这和抓捕嫌疑人之前推门和人家说“很抱歉,我们现在怀疑你,请你安分守己一点不要被我们抓住证据”有什么区别!?
一拳狠狠砸在桌上,红棋烦躁的抬头,死死盯着眼前人依旧平静的脸,一字一顿:“他们连驻军这种撕破脸的提议都能同意,但不同意在下城区制造混乱,推动他们内部暴动?”
“很遗憾。”老人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一个纸上谈兵的孩子:“灰鸮已经回来坐镇下城区,那群暴民恐怕没什么机会,贸然出手只会暴露我们自己。虽然我们不愿意承认,但他对整个下城区的掌控力毋庸置疑。”
红棋冷笑:“哪怕他现在想把手伸到这边也没关系?”
“太过激进的举措不现实,那些富豪们也不会认同。”老人没对此评价,只讲事实:“利益链牵扯的太广,拍卖和赌场是最适合销赃和洗钱的好地方,那些富豪们和灰鸮本身就绑在一根线上,反而让他们觉得安心。”
闻言,红棋反唇相讥:“所以你们这些名义上掌控整个城区的人,却被一群商人裹挟着定下了这么些绣花枕头一样的东西!?”
对他的嘲讽并不在意,老人淡淡开口:“我只是讲了其中最少的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时候未到。”
“底牌还没全部亮出,先动手的人如果不能一击必杀就只会越输越多。”说完这些,老人没有再停留的意思,只在离开前想起什么般留下一句话:
“对了,三天后灰鸮将在下城区拍卖会露面,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你也被安排在名单里面。”
红棋皱眉抬头,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老人已经关门离开。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闭,红棋握紧拳头,可还没等他发泄,就听面前的棋盘上发咔嚓一声。
不可置信的看向最中心的一枚从中心裂开的红色棋子,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它便从中心骤然炸开!
猝不及防的剧痛让红棋下意识捂住心口蹲下,被迸溅的棋子碎片割伤的额头淌下一丝血痕。伸手接住滑落手心的粘稠血,红棋剧烈的喘息着,耳边却回响着那道过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