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想对我图谋不轨(49)
“麻药劲没过,病人还很虚弱,今晚要尤其注意有没有发烧感染的症状。现在先给他挂着葡萄糖和营养剂,要是夜里没出问题,明天就可以进些流食了。”
“好的,多谢医生。”
方子舜连连答应,目光瞥向身边那人,“初老师,言卿这边我来守着就好,要是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毫不掩饰的逐客令让初时越脸色更难看了些。
于情于理,方子舜都是裴言卿的贴身助理,想要调走他并不现实,除非……
他垂眸不语,手指点击屏幕,快速地发出了一条消息。
不久方子舜的手机就振了铃,他慌忙接起来,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初老师,我可能得离开一阵。”
挂了电话,他满脸不情愿地来到初时越面前,“言卿的经纪人联系我,说对接的节目那边突然需要他的详细个人资料,我得先去他家里找找,短时间内恐怕来不及赶回来……”
“没事,今晚我都在这里,你去忙吧。”
后者显得分外善解人意,仿佛导致可怜的小助理不得不暂时走开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
待无关人士都离开,他仔细清洗双手,换了身消过毒的陪护服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还没苏醒,长发散在一边,紧闭着双眸陷在枕头里,一时分不清脸色和被单何者更苍白。
初时越先试了试裴言卿的额温,确定没在发烧,才拿起护士留在床头柜上的唇膏,用棉签蘸了一层,仔细涂抹在他干燥泛白的嘴唇上。
遵循医嘱,他直到次日早上才能饮水,如果不提前擦些油脂,按照平都三四月干燥得冒火的天气,一会准得裂口出血。
大概是胃里还疼着,即使在昏迷中,裴言卿的眉心也微微拧起。
初时越看在眼里,抬手想为他揉散,触及那粒没被洗去的朱砂痣时,动作又悄然停滞。
记不清多少次午夜梦回,少年温软的笑脸浮现在他眼前,眉间一点朱砂明艳如火,却始终是触不可及的镜花水月。
从未有哪怕一次像此刻这般,真实安静地存在着,任由他抚弄摩挲。
裴言卿睡着时显得很乖,总是清清冷冷的杏眸闭合起来,圆润的眼窝晕着浅淡的红,浓密的长睫抚着莹白肌肤,美得像只摄人心魄的妖。
指腹从前额一路下行,拂过秀挺的鼻尖,湿润的唇,光洁的下颌,最后停留在脆弱的咽喉处。
在那里,他能清晰感知到裴言卿的脉搏和温度,仿佛漂泊不定的孤舟终于驶到了驳船的港湾,几乎要溺毙在无言的温柔中。
不知过了多久,指下的喉结忽然动了动。
初时越收回动作,望着他长睫颤动,缓缓睁开双眸,眼神由迷惘转为清醒:
“怎么是你……在这里?”
“你助理有事先走了,今晚我陪床。”
前者拍了拍手边的行军床示意,“整夜我都会守在这,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不过喝水吃饭都得等到明天。”
或许是麻药作祟,尽管内心未必情愿,裴言卿暂时也没有板起面孔赶人出门的力气。
感受着胃里隐约的灼痛,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医生怎么说?”
“胃溃疡加外力冲击,引发了急性胃出血,至少得住院留观一周。”
初时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撑着病床护栏的手指节攥得发白,“试镜的时候已经很疼了吧,为什么不肯放弃?”
“……因为我想要这个角色。”
声音很轻很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裴言卿澄澈的眸子里浸了夜色,被无尽的黑暗染进几分脆弱。
过往的种种经历早已让他明白,倘若不拼尽全力把握住想要的一切,所有的美好就会如指间流沙般消逝无踪。
“或许,你可以试着再信赖我一些。”
沉默良久,初时越忽然开口。
“诸如秦晔、萧旻之流,你的脚步不该被他们所牵绊,前行路上所有的障碍,都可以放心地交给我去清除。”
略显肃杀的话语,瞬间将两人间那层影影绰绰的窗户纸点破。
裴言卿手指捻磨着被角,轻轻抿住了唇。
即使初时越不挑明,戏里戏外的偶遇,熟悉的香水味,莫名倒霉的竞争对手,桩桩件件的巧合里,都无一例外地存在着他的身影。
悉心关照,贴身保护,风雨无阻……这些确实让人动容。
可过往的伤害始终那样血淋淋地横在眼前,不可否认,也无法磨灭。
“那么,初时越。”
相隔五年岁月,他终于再次直视着对方的眼神,平静地唤出这个名字。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相信一个曾经背叛、伤害过我的人?”
第27章
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掩, 那双凤眸显得格外凌厉,在听到裴言卿质疑的刹那,更是眸色一深:
“如果那个人并不是我呢?”
他问得斩钉截铁, 自然无比,仿佛丝毫不觉得这是个有违常理的悖论。
裴言卿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 怔愣了几秒, 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初时越?”
不知是不是麻药劲还没过,他浑身发冷, 头脑也眩晕得厉害,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有力地反驳。
“根据史书记载,齐国逐风卫共二十人,均舍弃身份姓名, 以节气或时点为代号。”
初时越单手撑住床沿, 沉沉地俯视着他,“我的名字,便是十月。”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被角, 裴言卿蹙起眉尖,他并不喜欢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