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昊这才说:“今年25了。”
“你他妈神经病吧?你25岁找我妹干嘛?她成年了吗?滚!给我滚!”白洋拉开门,要把严昊推出去。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成了真!社会上的男人开始对小凡下手!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对小凡是真心的……你再动手我报警了啊!”严昊肯定是不走,推搡中拨开了白洋的手臂。白洋本身就火大,火上浇油,一把拧住他的胳膊将人按在了门上。
王笑凡急得要哭:“哥你别冲动,严昊你也是……我哥他是运动员你和他打什么!你打得过他吗?”
“你还报警?报啊!报!”白洋拿出手机,死死地按在严昊的耳朵上,“我他妈帮你打110!”
冲突一触即发,白洋有时候觉得唐誉看自己真对,什么狗屁冷静,都去死吧,他现在真想活剥了这个严昊!每次一回这个家都能激活自己身体里最原始的恶,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然而一道枯槁般的声音出现在白洋的身后,他愣住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
趁着这个空挡,严昊挣脱了白洋的手劲儿。王笑凡心疼男友,连忙带着人进屋躲起来。白洋在死寂中回过头,对视中,他第一反应是……白晖老了。
老得不成样子,甚至像超过了60岁的人。头发近乎全白,眼尾的皱纹炸开了,干瘪嘴唇向下,曾经紧绷的脸部肌肉也随之松垮。他也没有回忆里那么高了,有些微微的驼背,眼睛布满浑浊,死气沉沉。
“白洋。”白晖看着他,也不认识了。
高了,长大了,出息了。出事之前白晖的那些赌友曾经笑话过,说张怜云给他戴上绿帽子。因为白洋长得不怎么像妈妈,也不怎么像爸爸。他像是把两家人的隐性基因都集合起来,优秀地继承在一个人身上。
他长得好,两家人谁都不像,他就是长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而白洋居然找不到话和他说,哪怕是骂他。太久了,他已经太久没见白晖,新仇旧恨都随着时光变成了浅灰色的灰尘,然后被他用力地抹掉。他曾经有着刻骨的恨意,滔天的抱怨,但是那些情绪早就被训练的疲惫和夺冠的荣耀抵消了。
在这条路上,白洋不想被任何人绊住脚,哪怕是曾经的自己。他一步步往前走,走到今日,走到了水生愿意相信他的地步,脚下一直都是刀尖,没有一步轻松。
“白洋。”白晖又叫了一声,声音和曾经相差太多。
“你出来了。”连白洋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没动手揍他。
白晖点了点头,眼神中仍旧有着服刑期间的凶狠,只不过凶狠也跪在了年龄之前。父与子的对照变成了客厅里的凝滞,白洋今天特意穿着自己那身便宜的西装。车里的春宵也给这套衣服留下了别人看不到的痕迹。
“你很恨我吧?”白晖又问,他没法从白洋眼里看出张怜云的神情,可能是因为白洋的目光太直白,太不恨了。
白洋好像能听到太阳穴的血管里有血液流动。
“恨?你现在问这句话,是不是太晚了?我跪下给人磕头扇自己巴掌的时候恨,我看着我妈等死的时候恨,我被人追着骂是杀人犯的儿子时更恨,现在我不恨,我看不起你。”白洋的手抬起,原本他想过再见白晖要怎么动手,甚至想过杀了他!
但现在他不愿意了,或者说,从他第一次戴上金牌的那天起,白洋就不愿意了。他只是整了整拽歪的领带,平静地说:“我不恨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再毁了我。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要说的话。”
话音刚落,王健运迅疾地冲了出来:“白洋你这个丧门星!小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大给我们家惹这么大麻烦!你把你爸带走!”
白晖无神又理所应当地转过去,看向他,透着全然不在意的麻木。他是什么想法,王健运已经清清楚楚,他就是觉得这房是白兰买的,所以他这个弟弟能永永远远住下去。
那天还是大意了,小凡这个死丫头怎么就开门了呢!一进屋,白晖就再也不走,大有一辈子寄居在别人家里的意图!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白洋,王健运只想赶紧给这烂摊子扔了。
“赶紧的!你赶紧带他走!他是你老子,将来靠你养着!”王健运不顾一切地咆哮。
“我带不了。我没经济能力带他走,你们自己解决吧。钱我还完了,还给了你利息,今后我和你们都没有关系。”白洋自认为他已经还够了,这房子是姑姑买的,王健运当年也是一无所有,图姑姑的条件好。钱给他了,房也是他的,白洋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王笑凡。
如果姑姑还在,没被白晖气死,她最起码有一个家,有妈。
“总之,你们的恩恩怨怨你们自己解决,别给我找麻烦。我不会养他,我更不会给他钱,我的钱都是这些年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最终白洋还是没能控制住,但只是摔了客厅一个杯子。
“还有,王健运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就把那什么严昊从家里轰出去!你要还是一个正常的父亲,就干点人事!”白洋指了下王笑凡的门,话已至此,没有任何余地,白洋一把甩开屋门,怎么走进来的就怎么走出去。
而这一切,早就在白晖的意料当中。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念头,像没了生机的腐木,有个窝能住就行。他麻木地回了卧室,这些天来都是这样,家里做饭他坐下就吃,反正这房子是他姐姐的,他就可以住。
王健运也气得摔了个杯子,砸在了门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