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歪了下脑袋,这人没法要了。“你……你好好说话,你别气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特别没有意义?没错,我是想谈生意,因为我不仅要自己吃肉还要带着身边人喝汤啊!”唐誉说。
光线突然大亮,晃得白洋的眼睛无奈地眯起来。
“老大他们在外面和里面巡查,老六陪着他们打德州,我就是要谈生意,谁也别想掐灭我的光。”唐誉被广州的日光拉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影子,说完朝着白洋甜甜地笑了一下,“我学得怎么样?”
白洋气得都要哆嗦:“你耍我?”
“没有,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多气人,一句一句,机关枪似的。别人你都不气就知道气我。”唐誉当然清楚白洋刚才让他出来是为什么,“好啦,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不挨着他坐。你现在也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吧?你被勾脚踝不是也没收腿么?”
“你别气我,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收腿,可以掀桌,你就应该……”白洋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词汇堵住他的嘴。
唐誉也不辩解,对着他再次盛放笑容:“我是真想谈生意。我要是掀桌,SVIP组拿不到这一单,岑书卉和基德的年终就会降低。”
“那你也不能让他摸你啊!”白洋脸色发白,情绪被唐誉穿着的线甩来甩去,又突然气笑了,好想把他打死啊。
谈笑间,老六也出来了。
“我真服了这帮人,打个德州都这么没谱,什么牌都翻。”谭玉宸刚才那个角度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白洋的眼底明显一暗,就猜到有事。
白洋在短时间内整理好思路,发誓不再让唐誉拿捏情绪:“六儿,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盯着点儿,别让那大黄牙离他太近。”
大黄牙?谭玉宸何止是眼底一暗,脸色迅速都暗了。敢情大黄牙职场性.骚扰?那他可是……眼光太高了!手不想要了吧?
再次回到德州牌桌上,他们等待的SVIP客户终于现身。唐誉和白洋都浏览过客户资料,此人名叫刘金贵,男,58岁,因为什么发家不详,但这些年多次出席慈善拍卖场合,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让你们大老远跑一趟。”刘金贵自然也看过乙方资料,第一时间朝着谭玉宸伸手,“谭先生您好。”
“还好吧。”谭玉宸和他懒懒地握手。
关系户果然就是不一样。刘金贵礼貌一笑,胖圆脸的皱纹更加明显:“唐先生,白先生,您好。”
“你好。”唐誉和他虚握。
就像是被唐誉的动作给刺激了一下,方才的黄牙佬迅疾走到刘金贵的旁边,勾着脖子和他耳语,而后满脸揶揄地淫.笑。刘金贵的目光在他说完后就定在了唐誉身上:“唐先生,李总让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和他去澳洲玩一周私人游艇……”
话音未落,谭玉宸一步走到唐誉面前,将他们的视线挡在了凝视之外:“喂!生意做不做了?不做我们走了!”
白洋一言不发,倒不是他不说话,而是谭玉宸的话分量足够了。
黄牙佬并未理会谭玉宸,而是等着刘金贵的反应。刘金贵沉默几秒,最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愠怒:“没听到谭先生都说不行了吗?生意还做不做?咱们是生意人嘞!”
谭玉宸抱臂注视着黄牙佬,你个老登就庆幸吧,和死神擦肩而过。
黄牙佬在听到刘金宝的否定之后,又看向态度强硬的谭玉宸,无所谓般耸耸肩膀,很遗憾地绕开了他们。他重新回到牌桌上,凝视的目光有一搭无一搭地落在唐誉脸上,唐誉不可能浑然不觉,他对陌生人的注视甚至算得上敏感,可此时此刻却没有躲开。
今天被摸大腿的要是白洋,会发生什么?
自己有老大他们,白洋怎么办?
哪怕不是白洋,是一个普通人呢?
如果这一单,由一个普通人来办,如果不和黄牙佬去澳门开黑狮卡,或者不和他去澳洲玩私人游艇,这一笔几千万的生意就谈不下来,那普通人会怎么办?
唐誉在这凝视里站住不动,他并没有生气,相反很安静。借由那道物化的打量去思考白洋的处境。
白洋看着唐誉的反应,皱了皱眉,挡住了黄牙佬的侧方注视,并朝着刘金贵伸出了手:“刘老板,您的待客之道真是特殊,我们大概是无福消受。”
“不好意思,来吧来吧,到我的贵宾室去商谈。”奇怪的是,刘金贵并没有和他们过多谈论“待客之道”,也没有因为他们的拒绝而生气,相反,他非常想要谈这笔生意一样,让服务生把他们带去贵宾室。
老三和老四装作普通客人就在旁边,谭玉宸给他们眼神,一行人才跟着侍者走。
让唐誉倍感意外,刘金贵一进屋就像换了个人,泪流满面:“唉……”
这……这反应有点滑稽,很想笑。谭玉宸勉强憋住,看向白洋。
唐誉不愿意接触刘金贵,白洋一步上前:“刘老板,有话好好说。”
“我手里有20幅画可以上拍!”他急促地说道,“20幅!”
一开口就开价,白洋和唐誉对视,一定是有更大的条件。
“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我那个反骨仔带回来!”刘金贵老泪纵横。
反骨仔?那就是家事了。白洋和唐誉再次交换目光,这有点难办。
“我最小的那个仔啊,也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和别人住到艺术村去了。一天天不走正道,天天喊着艺术自由。我是他老豆!我能不知道什么叫艺术?没有钱哪有艺术自由!”刘金贵泄气一般坐在办公椅上,“我也不和你们绕圈,你们能帮我把反骨仔带回来,别说是20幅,以后我只认你们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