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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认输是狗(69)+番外

“下面,可以给我看画了么?”唐誉感受到了冷静,也感受到了残酷。他随手放下的绳子,在这一刻变成了独木桥最后的一段路。

一张张画被搬了过来,排山倒海气势如虹,填满了他面前的客厅。唐誉并没有举办艺术画展的经验,他张张过目,用自己的审美去选择可能撞上“慧眼”的作品。那些浑身带刺的艺术家很安静,把成叠的纸张、画板放上去,等待命运垂青。

“请问,这个,是谁画的?”唐誉指着一幅画作问道。

画上面,是一只正在奔跑的羊。

刚才给他递纸巾的木棍站了出来。

其余的艺术家紧张地看向了她。

唐誉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突变,他对一切的掌控源自天生基因。“大家不用慌张,我并不是看上她的画就只给她办展,每个人的画我都会选。我承诺,我就会负责。”

话音刚落,院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不用唐誉多猜,他便知道是谁来了。

连串的脚步声带出焦虑的火花,白洋第一个冲进来,视线却被数不清的画架挡住,一时之间找不到唐誉的身影。什么画、什么艺术……这都不是白洋世界里的东西,他虽然干这一行,能把每个艺术家说得天花乱坠,然而在关键时刻这些仍旧会被他丢在一旁。

钢棍冲了上来:“买画,你们买画……”

白洋听不清他的嘀咕,一把揪住钢棍领口。钢棍的身体就像没有重量,被白洋轻而易举地牵引过去。自从离开了体院,白洋许久没有如此激烈的暴怒,杀红了眼一样将扑面而来的钢棍来了个过肩摔!

脚下像踩了钢钉,重心稳得要命。白洋用肩头顶起钢棍的身体,腰身拧旋,将他轻而易举地丢了出去。

钢棍摔在了地上,还在笑。

白洋连头发丝都没乱,金丝眼镜下藏着骨血里的冲动血性和杀伐果断。如此剧烈的动作连眼镜框都没晃动,因为他根本没有用尽全力。

跟着一起跑来的刘小雨也冲了出来,抱着钢棍就是一通乱哭:“钢棍哥,他们……他们不管我了,以后我要和你在一起!他们都……都不管我,我要和你学艺术!”

“艺术?什么艺术?”直到此刻,身心疲惫的钢棍终于绷不住了,把刘小雨狠狠推开,“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艺术也是要花钱的!我们也要赚钱!没钱搞什么艺术!我们想卖画啊!”

刘小雨第一次被钢棍推开,原本他以为这里是另外一个安乐窝,可现实却和冷冰冰的雨水一样往脸上拍。眼前的钢棍和他认知里的矛盾尽显,那个只知道画画、高谈阔论的清高艺术家走下神坛,和他说“钱”了。

刘小雨迷惑住了,但他的艺术梦也彻底清醒过来。

“还有人要给我看画么?”

直到这时,唐誉的声音才穿透画架围墙,直达众人耳边。白洋循声望去,唐誉靠着木桌,目光穿透人群正在找他。

一场闹剧,终究还是要收尾,尽管和他们预想得不太一样。

火情得到了控制,没有演变成山火。三角头和几个艺术骨干直接被接走喝茶,其余的人被村长安置在自建房里,让人盯着他们不许外出。从一开始,村干部就猜到这场庆典一定会坏事,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脱衣服、喊口号、放炮仗。

闹大了的话,艺术村也会被毁掉。所以他们急于求助刘金贵,让他想办法接走儿子。今天终于梦想成真,刘小雨答应要回家了。

可别墅里面的气氛还在持续发酵,白洋怒气冲冲地走上了楼梯。唐誉简单包扎后,跟着一起上去。

6个保镖也要上去,唐誉转过身,给他们一个手势。他们便知趣儿地停下,把2层留给那两个人。

白洋的呼吸声很沉重,在拐角处被唐誉抓住手指。“你别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白洋浑身冷汗,“你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还跟着他们走?你真以为村子里安全?别逗了,离开了北京谁知道你是谁?就算你调人过来也来不及!”

“我知道。”唐誉卡住了他,“他们也没干什么,只是想卖画。”

“所以你就都买了?你还答应他们办画展?然后呢?”白洋尽管压着声音,可嗓音里还有颤动,“你有没有想过不好抽身的后果?如果他们缠上你,天天到公司门口去堵你,你怎么办?”

唐誉垂下了存在感极强的眼睫毛,像随着声音震动的翅膀:“你别把人想那么坏,我会和他们签合同。”

“签合同万一不认呢?你别干这种引火烧身的事!还有,老六是不是你贴身保镖?什么叫贴身?你干嘛支走他!”白洋不想恶意揣测,只不过他见过太多。

唐誉的食指蹭过他的虎口,轻轻地说:“原来白队是担心我?”

白洋立即不说话了。

“关心则乱,我明白。”唐誉抬起眼睛,笑着看他。

白洋偏过了头:“你……”

唐誉受伤的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承认吧,你是不是担心我?”

“我担心你个屁啊,我有这功夫担心自己好不好?”白洋声音里的怒气在降,“我真的……烦死你了。”

“你不是烦我,你是烦你自己。烦你自己引以为傲的情绪控制不管用了……”唐誉再次转动手腕,顺着白洋的小臂往上抚摸。白洋迅速翻转腕口,将唐誉的右手捉住,别到了他的后腰去。

唐誉还有左手,手臂刚动,没想到又被白洋抢占先机,也别到了后腰。现在他两只手都不能动了,只有身体在前倾。

白洋无奈地说:“别耍花招,就你这点伎俩,我一只手就能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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