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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认输是狗(9)+番外

驾驶座位的垫子开始加温,白洋不屑地说:“管好你自己的屁股就行。”右眼余光里,那坨米白色仿佛在干什么,他立即开口制止,“别在车上吃东西!”

“我系安全带。”唐誉慢条斯理地抽出安全带,咔哒,卡进卡扣里,“你开车行吗?”

“不行,能撞死你。”白洋打开了交通频道。

唐誉不再多说什么,反而还闭上了眼睛。又过了几分钟,他的手在右耳朵上动了动,关闭了助听器。如果说上帝给他关上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扇窗,便是天生重度耳聋。

就和许多戴着助听器、人工耳蜗长大的人一样,听觉并不是唐誉与生俱来的能力,不属于他天然属性的一部分。小时候为了适应人工耳蜗吃了不少苦,有的时候,唐誉更喜欢看手语和唇语,仿佛这才是他的交流工具。关上助听器之后,交通频道的声响彻底褪去,唐誉回到他无声的世界里。

前方路口红灯,白洋停车,上大学时他们在车上等个红绿灯的功夫,都能把嘴亲秃噜皮儿了。

右眼余光中的唐誉像睡着了。他一直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就连睡姿都贯彻着良好的家教,走路也慢闲闲的,因为他的人生里没有“着急”这回事。

白洋开车则比唐誉记忆中稳了,最起码不像他那个看似理智、实际冲动异常的脾气。时差的作用下唐誉微微犯困,可能还真睡了几分钟,直到……他屁股下面的坐垫变得滚烫。

他转过头,睫毛太过浓密而自带全包眼线的眼睛无声凝视着开车的人,低声控诉:“你都快把我烫熟了。”

白洋的嘴角不太明显地挑了一下,把车停了下来。

看来是地方到了,唐誉打开助听器,有声世界冲进他的耳道,叫醒了听觉。他的左耳安装了人工耳蜗,可相比之下还是更喜欢用助听器,因为助听器能听到人的语气。

人工耳蜗把声音变成平淡的电子音,传递进他天生缺陷的耳朵里,却少了人类的生动。唐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这种不生动的语音下,换了助听器的那天才惊觉每个人的语气都是千变万化。

有时候,一句话的咬字轻重不同,完全就是两种意思。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白洋突然地问。

唐誉静了静,领口的喉结轻轻在动:“这么不想我回来?”

“想啊,在大街上看到一条狗我都觉得是你,走过去想踹两脚。”白洋看着车挂,车挂轻晃。

唐誉又笑了:“你别是欺负马尔济斯吧?”

“说你争奇斗艳,你还真得寸进尺。”白洋不再说话。

前方几米的途观也停下,已经完美倒入路边车位。白洋往后看了看,右打轮又左打轮。

车屁股没进去。

重新来,右打轮又左打轮。

还是没进去。

唐誉脸上的笑浓得化不开:“白队的侧方停车还是不过关,研究生那几年没找人陪你练车?还小蜜蜂跳舞呢,小蜜蜂吃饱了就会飞8字舞。”

白队,很久没人这样叫过。白洋干脆不动车了,胳膊肘搭在方向盘上:“小蜜蜂的屁股上有针,知道会扎人吗?”

第5章

唐誉靠着座椅又笑了。

白洋没那么想笑,只要一想到再次被空降就想放火烧山。但他还是解开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完全是同步的,唐誉也推开车门,皮鞋踩在了柏油马路上。两人一个从车头绕,一个从车尾绕。在白洋的右手摸上副驾驶的车门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左前方、左后方以及右前方,有3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凯宴SUV。

上车之后,白洋先说:“岑书卉是邵弘的人。”

“我知道。”唐誉揉了揉右耳朵,单手握住方向盘,挂倒挡。

刚才怎么都揉不进车位的奔驰变得很乖顺,严丝合缝地卡进了不算宽敞的长方形。白洋关掉了坐垫加热:“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裙子上那幅画是荷花,和邵弘衬衫上是同一副。”唐誉给车熄火。刚好,张伯华从途观里出来了,走向右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看来是去接人。

而唐誉熄火的一瞬间,那3辆凯宴也关了车灯。右侧后视镜折射着光线,落在白洋的眼里,他不意外地问:“你那6个保镖还跟着你呢?”

唐誉是有保镖的,白洋在大四那年才知晓。那年唐誉为了救学弟,惹了缅甸的人,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专业保镖才算正式浮出水面,让白洋见识了一把什么叫私人安保系统。

“跟着啊。”唐誉理所当然地看过来。

“你还挺骄傲……”白洋横了一眼,多大人了,还带着6个,“你别告诉我,出国留学他们也跟着去。”

唐誉更加理所当然了:“不然呢?”

白洋愣在副驾驶:“你出国读研,带6个?你好意思吗?多大了?你不给他们私人空间吗?”

“那怎么办,家里不放心,我不带他们也不习惯。再说咱们去哈尔滨他们不是也跟着,只不过没现身。你那时候还给他们买糖葫芦和烟呢。”唐誉的手伸向了车挂,温文地按压上头的字体凹陷,像是用指尖感受着盲文。

白洋无奈地呼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那一年,他们也是为了帮学弟,去了哈尔滨。白洋知道保镖们是如影随形,哈尔滨又冷,就共情了一下打工人。糖葫芦和香烟买好了就放在路边横椅上,等他和唐誉逛完了再回来,东西就被拿走了。

其实白洋也知道自己白操心,唐家的保镖过得比自己好,人家开凯宴,都在北京有房,月薪几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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