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汀想着陆绝那个很大却空旷的阳台,抓了抓下巴,“送朋友。”
隔天早晨,天没亮俞汀就去院子里挑了两盆开得最好的无尽夏。
他第一次见陆绝,就是陆绝要在院子里种无尽夏。
用纸袋包好,又套了两个塑料袋,俞汀提着去了公交车站。
他坐的第一趟公交,车上学生,上班族不少,但不算挤,也不会挤到花。
到了二中站,俞汀下车看了时间,不到七点。
他找了站牌没人的地方放下花,先拨了陆绝的号码。
响两声接通。
“你在家还是学校?”俞汀直接说,“我带了两盆花。”
“家。”陆绝声音听着还没睡醒。
俞汀挂了电话,提着花穿过斑马线,进了对面小区。
快到六号楼,突然一只纸飞机从天上飞到他脚尖。
是一张草稿纸折的,上面是俞汀的笔迹。
昨天中午在陆绝家做题,没铅笔,用的水笔。
俞汀眼皮轻轻动了一下,他弯身捡起纸飞机,抬头准确找到2楼。
初升的太阳照着201的阳台,陆绝穿着黑色背心,肩头的几条伤口已经结痂了,他嘴里咬着一根粉色牙刷,另一手拿着一只同款纸飞机。
如同第一次一样,往下一掷,写满数学公式的纸飞机携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稳稳飞进了俞汀怀里。
陆绝拔出牙刷,沾着些许牙膏沫唇角微微扬起,趴阳台和俞汀打招呼,“早上好,乐乐。”
第22章
两盆无尽夏摆上阳台第四天,月考悄然而至。
考试是单人桌,一个班会被拆成两个考场,排座交错,一号是文科班,二号就是理科班。
俞汀还分在原来的教室,只是座位到了第二排。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俞汀第一个进考场,惯常刷着物理题册。
才勾了一道选择题就有人来了,同时一盒糯米糍落到他手边。
白胖胖的四只糯米糍像是四块奶油香皂,两块透着淡粉的是草莓糯米糍,两块透出淡金色的是芒果糯米糍。
又落下一瓶牛奶。
玻璃瓶,没贴任何标签。
俞汀抬头,陆绝已经走到隔壁组第一排去了。
陆绝除了糯米糍和一瓶牛奶,只带了一支笔,落座就趴下睡觉。
俞汀微张的嘴又合上了,安静几秒,他无声拆开糯米糍,草莓芒果各吃掉一块,牛奶也喝空了。
牛奶瓶非常精致漂亮,玻璃明净透亮,瓶口光滑平整,俞汀就收起来了,清洗干净可以做笔筒,或是插两三枝鲜花。
到考试时间,监考老师上了讲台,俞汀把剩下两块糯米糍收进桌肚。
拿到试卷,俞汀摁着笔帽,突然抬眼看了一眼右前方。
陆绝已经在答题了。
“……”
不会是没审题盲选吧?
俞汀按下笔帽,收回了视线。
俞汀理科一骑绝尘的拔尖,语文单科却也是排得进年级前十,尤其他写得一手好作文,高一期末考,老师实在没控制住,给了他作文满分。
这次的语文卷难度偏难,作文题还很抽象,容易审错题写跑,但俞汀还是提前半小时答完了。
水笔在最后一格圈了一个代表结束的句号,俞汀摁了笔帽。
他基本不复查卷子。
这是他的经验,一遍过正确率最高。
但他也从不提前交卷。
结束铃响前一分钟,他收好笔袋,等铃响了,俞汀才去交卷。
路过右前方,他瞄了眼陆绝,陆绝还在争分夺秒写作文,格子页填得满满当当。
下午考数学,这次数学月考卷异常简单,开考半小时后,陆续有人交卷了。
俞汀卷子干净地放下一边,在草稿纸算着他脑海中的题目,铃快响了便停笔,他想到什么,瞥了一眼前方。
陆绝果然还在奋笔疾书。
此时考场内就只有五六个学生了,监考老师等铃响就马上催促,“停笔了停笔了,养成习惯,高考不会让你多写一分钟……”
俞汀在走廊里等着陆绝,教学楼不远处是篮球场。
高二三晚上还有一科,考完的学生已经齐聚打球了。
场上有好几个学校里高人气的男生,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
俞汀只扫了一眼,回头就看到陆绝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想打球?”陆绝问。
“不想。”
两人并排下楼,俞汀突然问:“答怎么样?”
“不错。”陆绝自信得不像假的。
“……”
交卷时俞汀有扫几眼陆绝卷面,公式是套了,每一题也都算得密密匝匝。
就是全错了。
甚至步骤分都拿不到。
俞汀刚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就抿了下唇角,或许陆绝是真觉得不错。
李成蹊有次考试,数学56分,他爸妈就高兴得给他发了六位数红包,还要给教了李成蹊一个月的他也包一个。
他当然没要。
这时陆绝说了句什么,俞汀没听清,偏头问:“什么?”
陆绝也扭头看他,嘴角微勾,“这样我们还是同桌。”
出教学楼,篮球场那边的欢呼声更清晰了,俞汀反应了两三秒,明白了,是按月考成绩重调座位的事。
他一直是选最后一桌,他粉尘过敏,前排经常吃粉笔灰,尤其在夏天。
也没在意过同桌是谁,不影响他学习,谁都没所谓。
俞汀一时不知回什么,就“哦”了声,转移了话题,“我去食堂。”
“我也去。”陆绝笑,“今天阿姨请假。”
没一会儿,烧好菜摆盘的阿姨收到消息:“不回,菜您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