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维修计划(118)CP
“有人想要还没有呢…”廖以辰辩道。
许琛仍是笑,廖以辰忍了几秒,没忍住,恼羞成怒地伸手下去挠他的痒处,两个人在不怎么宽敞的床上闹了一阵,停下的时候,廖以辰掏出手机,抬起手,给自己的“媳妇儿礼”拍了张照片。
飞机落地瑞典的第一时间,这张照片翻山越海,第一时间发送到了远隔万里的姜怀荣那里。
抵达斯京的第三天,那场前期就准备良久的手术,如期进行。
动用了全球最先进的医疗设备,由该领域最权威的医生主刀的手术,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多余的意外。
可真正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许琛还是感到紧张。
他想起在江城大学唯一一次观看过的那场射箭比赛,阳光下的赛场,起射线上弯弓拉弦意气风发的少年。
意识深处迟来的心动,宛如那根破风而去的箭,穿过记忆的沟沟壑壑,以绝对的准度和力度,把他钉死在命定的箭靶上。
二月初的北欧,阳光珍贵如金,洒在被白雪覆盖得完整而光洁的建筑上,远处的雪山似乎与天际相连,看不出分界。
某一刻,手术提示灯熄灭,门开的响动在空旷安静的等候厅里异常清晰,许琛起身迎上去,从医生的英语交流中机械性地理解出含义,动手在几页纸张上签字。
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很快被转移到看护室,从麻醉中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是开玩笑哄他:“阿姨说得没错,戴了媳妇手镯果然是有福气的。”
手术确实比预期的好,术后恢复的半个月也过得很快。
廖以辰的康复训练从艰难到轻松,还没完成目标任务,就已经开始计划着要去什么地方玩,恨不得一小时内提出八百个方案,像个期待春游的小孩。
“想去追极光吗?从赫尔辛基出发,大概一周的行程。”
“……奥勒那个滑雪小镇也很不错的,之前樊卉卉和乐莹去过,发了很多照片,就是我现在还没办法滑雪。”
“或许你想回英国去看看吗?还记得吗,我上次做完术前检查也去了一趟。”
许琛听着这层出不穷的畅想,忽然想起这两天在网上刷到的,之所以欧洲这边骨科医疗技术遥遥领先,就是因为有滑雪胜地的加持。
思及此,他把热水和药放到廖以辰手心,点了点对方仰头看向他时含笑的眉心:“消停会儿吧。”
转眼便是出院的日子,在许琛理性的制止下,他们最后放弃了那些太需要精力的冒险行程,只是简单地在这座北欧国家的首府逛了逛。
斯京年年落雪,雪落年年。
冬日的斯京是一座清冷、内敛,却又处处不乏色彩的城市。
他们一起牵手走过老城的街道,在皇宫观看换岗仪式和军乐表演,在运河的观光船上看被雪花覆盖的五颜六色的房子。
他们走过一整个短暂又珍贵的白天,又在傍晚一点点进入蓝调时刻的天空下,于湖畔的座椅前交换一个温热的吻。
冬天结束,春日如约而至。
许琛回归课堂,谭雪锐给他的承诺真实有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些舆论和负面消息像是从未存在一般,烟消云散。
相比之下,廖以辰就要忙碌得多。手术恢复良好,已经缺席了一个季度的训练恢复,并一日日上强度,从一开始的还能勉强兼顾课程,到夏季训练时期已完全成了个失踪人士。
由此大大降低了在经管学院出现的频率,让许琛原有的心理负担也一点点松懈。最初坚持两人必须分开到校、分开回家的原则,最后也因为担心廖以辰训练后骑车不安全而打破,于是那辆不起眼的SUV从此成了体院停车区的常客。
许琛坐在驾驶位里,挡风玻璃外,有时是雨后的七色彩虹,有时则是被夕阳染红半天晚霞。
由夏入秋,由暑转寒,四季更替轮转,唯一不变的是那个提着弓箱大步朝他走来的少年。
生活被无数这样平淡又幸福的日子串联成线,转眼又是一年冬天。
距离世锦赛越来越近,海选赛、选拔赛以及无数场冬训对抗赛结束后,为期三个月的集训便来到了眼前。
这是自他们在一起之后,时间最长的一次分别。
出发的前一天,许琛把给廖以辰收拾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合上箱子的一刻,情绪却不受控地低沉下去。那个前一分钟还在安抚缠在自己身上耍赖的少年的“成熟大人”,在此刻也变成了一个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不成熟的人”。
好像在这段感情里,自己并没有因为汲取过经验而如愿成长多少,反而离天真任性的过去更近了。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从衣柜前站起来,身体却即刻落入一个宽大温热的怀抱里。
不知何时回到房间的人,站在身后,环臂拥着他,微俯身将下巴垫在他肩头,吐息道:“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许琛合上眼眸,突然希望这一刻无限期地延长,终于承认道:“有一点。”
“只是有一点吗?”廖以辰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语气和指尖,都步步紧逼。
许琛在那只不怀好意的大手从他的侧腰滑向更靠下的位置时,及时制止,扣住了那截戴着手镯的腕骨,进一步松口:“有很多。”
一人回首,一人低头,是情深意至的熟悉配合,房间吊灯的光线被遮挡,唇瓣自然地贴合,交换潮湿又不舍的吻。
分开时许琛的衣领有些凌乱地落在颈间,他眼睛里很湿润,仍有些恍惚。廖以辰抬手轻抚他的脸,许琛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那根莹黄色的鞋带一样的绳,视线顿时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