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不知夜色深(148)+番外
那服务员手腕被打折,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着,她吃痛之下弃了捡枪,起身就往门外跑。但她的速度不够快,深海的伞柄再次落下敲在她的后颈上,随着卡吧一声,服务员面条般软倒在地。
深海打开门走出去,边走边解开领口最上端的扣子,眼眸半阖,遮住里头沉冷凶暴的浮光。他提着伞,径直到走廊的尽头处,只有那里贴着吸烟区的标签。
他记得门后的房间有四扇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区域。
门口有人看守,见他带着极大的压迫感走来时不由按住胸前口袋里的枪,还有三四步距离时就忍不住色厉内荏地冲他吼道:“滚,不想惹事就回你的包间去。”
深海置若罔闻般忽地一跃而起,一脚踹在左边守卫胸口的同时,手中的长伞一并刺出直捣右侧守卫的咽喉。
原本平平无奇的黑色长柄伞的金属伞头忽然弹出十公分长的三尖两刃刀,刀尖的寒芒一闪,瞬间切豆腐般没入守卫的咽喉。
他理了理袖口,淡然地拧开门把手。
门扇打开的一瞬间,清晰地传来沙昆的尖锐咒骂声,“有种往老子心口打,来呀,孬种,叫毕德来见我!”
啪得一声,沙昆挨了个大鼻窦子,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他啐了一口血沫子,忽地冷笑起来。“等着,等开拍我都没回去的话,今天就是血洗地下城的日子。我沙昆从不吹牛逼,否则两个字老子倒过来写。”
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打手正要开口,有人惊呼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沙昆眯起眼看向门口站着的深海,他身量很高,宽肩窄背,手里杵着黑色长柄伞面色冷肃平和,淡然地扫视全场,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而他身后歪倒着的守卫正大睁着眼,死不瞑目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呵,穿着西服斯斯文文,却是个顶级暴徒。
沙昆干脆放弃抵抗,摆烂地往死上一趟,扬声道:“都听到了吧,老子要血洗这座地下城!”
深海扫他一眼,黝黑的眸子里是冷冽的清光,他温淡开口道:“麻烦换个地方躺着,碍事。”
片刻后,深海走进洗手间,将不小心沾在手上的血迹洗干净,然后大步迈出来,一边揪出纸巾擦干水渍,一边开口道:“不去拍粉钻戒指吗?”
沙昆一蹦三尺高,骂骂咧咧地站在走廊上抽烟。深海将门口的守卫拖进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闻讯赶来的负责人已从监控看到了全过程,也知雄据一方的霸主,卓将军的亲弟弟不是好惹的。加之他们本就理亏,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想破坏了这场拍卖会,于是陪着笑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进包间。
待拿到粉钻戒指后,沙昆用冰袋捂着脸搭电梯离开,外头大雨如注,他的伞不知丢哪里去了,深海也不管他,自顾自撑伞去取车了
淋成落汤鸡的沙昆没好气地坐在副驾驶,一边拨电话一边猛锤驾驶台,“阿水,从今天起盯住毕德的港口,老子要把他的船都炸了!”
一路骂骂咧咧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卓将军位于祛巡山半山腰的殺堡别墅。
毫不夸张地说,一座山半个山腰都是这座别墅的私产,大门位于山脚南门,镀金的栅栏和**米的冲天立柱,一面绣着卓字的红色旌旗猎猎飞舞。
不时有无人机满山逡巡,二十人小队全副武装地沿着山路维保。此时大雨如注,这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烟沙,就连郁郁葱葱的林木都被洗涮地好似掉了色般灰蒙蒙的。
沙昆来此如入无人之境,车子顺利开上山停在门口。
深海熄了火撑伞立在车旁,正欲迈步走出去,不知怎么忽地心头一动,他忽地毫无征兆地抬眸看向三楼伸出半截悬空设计的采光房。
雨水扑上落地的双层夹空的防弹玻璃,蜿蜒扭曲着滚落下坠。而那片玻璃后静静站着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她双手被捆住,长发凌乱地披在肩背,烈焰般的红裙垂直脚踝,一字开口的衣领设计露出她半个析白的肩头。
在看清那女子样貌的瞬间,深海瞳孔猝然一缩,他紧抿着唇,下颚绷紧,心跳响鼓重锤,再大的风雨声都消失不见,眼眸里只倒映着她一人。
已走到廊下的沙昆见深海不动了,于是不耐烦地折回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轻啧了一声道:“红颜祸水。”
有女仆忽然伸手拉上窗帘,深海收回视线,却不知为何,在听到沙昆的话时心口猛地一痛,似被匕首捅穿般疼得无法呼吸。
70番外2一眼忘情
◎身体的反应早过记忆◎
深海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收了伞立在廊下,半阖着眼帘,将一切心潮起伏都压进心底。一双清冷的眸子半阖,静静地看向遥远的天际。
雨势太大视线逐渐模糊,天地间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三楼的房间里开足了暖气,玻璃上糊了一层薄雾。房间的装饰风格极尽奢华,古典气息浓厚,墙壁上挂着色彩艳丽的油画,脚下铺着手工织就的宗教图腾花样的长毛羊绒地毯。
头顶的水晶吊灯巨大繁复,折射出的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偶尔会现出七彩颜色。
但这一切都令孟嫮宜感到厌恶和烦躁,她抬起被捆住的手触了触耳垂,耳垂上戴着指甲盖大小红宝石的耳钉。她在女仆一错不错的注视下走进洗手间,猛地往脸上扑了一大捧冷水。
要冷静,要小心,要步步为营。
她这样告诫自己。
他还活着,已是天赐。
可如轮怎样安慰自己,方才陆徽因站在楼下与自己对视的眼神还是令她痛不可挡。陆徽因何曾用这样冷漠平静,像看芸芸众生般的眼神看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