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不知夜色深(86)+番外
慕仲生睁开眼,眼底里是森森寒意。她对他有了男女之别,再不是那个无知无畏地小姑娘了。她曾把自己当作王子,那种羞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的讨好直白生涩,他只拒绝了一次孟嫮宜就懂了,从此后再没表露过。
黑暗中的两人各怀心思都辗转难眠,孟嫮宜仰面躺着去看天花板,外面有大风回旋的呜咽声,不知雪下的如何了。
慕仲生又咳起来,是那种声嘶力竭地咳意,光是听着都觉得心肺生疼。孟嫮宜起身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刚要开灯就被他制止了。
其实人的眼睛一旦习惯了黑暗就能借着任何微弱的光亮视物,她顺从他的意愿没有开灯,慕仲生坐起来靠在床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
“你闹什么脾气?”孟嫮宜连忙将水拿开,为了能让他好受些所以倒了热水,水温偏高,得凉一下才能喝。
慕仲生看着她,瘦长的身型看着就觉得硌得慌,不知抱起来会不会软?眼神太清澈了他不喜欢,总觉得能映出自己眼底的意图不轨来。“你男朋友会迁就你吗?”
孟嫮宜略略眯起眼,而后才状似漫不经心道:“我很好,不需要迁就。你呢?怎么大半夜过来?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慕仲生见她不愿意多聊那个男人一句也不再提,习惯地去拿烟,后知后觉才想起风衣口袋里装满了口香糖。他掀开被子装备下床去拿,孟嫮宜背过身没好气道:“你能不能说一声再掀被子啊?”
“怎么?”慕仲生被她吼地不明所以。
“你又要干嘛?你说一声我帮你做。”
慕仲生难得面上微红,他异常流氓地想:我想做的不需要你帮忙,只需要你配合。他从地上捡起衣服抖了抖,漆黑的眼眸从孟嫮宜面上扫过,孟嫮宜以为他是在意自己衣服被虐待,毕竟这么做也确实不厚道,她心虚地避开他坐回地铺的被褥上。
慕仲生一连撒开三个包装袋,一个一个往嘴里送,直到塞不下为止。他没料到一次吃这样多的口香糖会甜到齁,嗓子又疼,突然就咳得不可抑制。
孟嫮宜忙不迭拿来垃圾桶让他对着咳,稍有平息后又给他灌了一大口热水。他忍着心口肺部和气管撕裂般的疼痛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水光湿漉漉地看过来,让人莫名心疼。孟嫮宜扭过头去,嘴里念叨着我去烧壶水,你等着啊。
慕仲生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她离开。随即又下床去掏口袋,这次只拿了两片口香糖。正在撕包装的时候孟嫮宜回来了,见到他像见了鬼一样哎呦了一声下意识捂住眼,而后又放下来狠狠瞪着他。“你这个暴露狂,你能不能老实点躺在床上别下来走动了。”
慕仲生这才反应过来,身上除了这件将将盖住屁股的浴袍外再无一物。他勾着嘴角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漾出水波。他这样阴郁气质的男人平日里高冷久了,突然笑起来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然而奈何孟嫮宜同他曾日日相对生活近两年之久,对他的美色多少有些免疫,她皱眉恶狠狠道:“老实点别勾引我,你都这样了谁是狼了可不一定呢。”
慕仲生挑眉,一只手放在浴袍的腰带上,只要用力一拉就会春色无边。孟嫮宜抚额连声道:“行行,你是狼,千万别冲动。”
慕仲生不说话径直朝她走过去,孟嫮宜扭头就跑,可房间就这么大,她最终还是被堵在了厨房里。慕仲生一把箍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台子上,窄腰稍稍使劲就分开了她的双腿挤在中间站着。男女力量上的悬殊太大,非人力可逆。
他抬起双手抓着吊柜将她环在中间,两人靠的太近,孟嫮宜身上的味道若隐若现,他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略眯起的眼睛里沉淀着隐忍的情绪。
他总是在克制,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学着隐藏情绪,隐藏追随着她的目光,隐藏明明想靠近又拼命远离的矛盾,他的不能够有这么多,她何尝想过?
孟嫮宜突然开口,“你是不是黄连成精变的人型?”
慕仲生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孟嫮宜凑上去在他耳边吸吸鼻子,又换到脖子,胸口,然后皱眉道:“你身上的味道真的特别苦。”
慕仲生一路饭都没吃一口全靠烟撑着又怎么会不苦?他细细看着孟嫮宜,这是张他穷尽一生也无法忘记的脸,他伸手去摸她的左耳,他记得她耳后有一颗小痣。
他实在太熟悉眼前这个女孩子,他甚至知道她哪条腿的根部还长着指甲盖般大小的胎记。她在一次醉酒后撩开短裙指给他看,她万分介意觉得美人当凝如玉脂怎能生而便有瑕疵?
他当时脱了外套裹住她将她扛起来扔进车里,满心的怒火源于周围不怀好意且下流的眼光。
她总是笑他坐怀不乱是不是无能,她又怎么会知道他在梦里曾无数次亲吻过她腿间的胎记,他觉得那像一片云对他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慕仲生的手很凉,在触碰到她耳朵的时候激得她缩脖子。“你男朋友抽烟吗?”
孟嫮宜恍惚地想起那次满地的烟头,下意识道:“我没见到过。”
“所以没有口臭?”
孟嫮宜微微一顿后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嘴角翘起,“所以你才拼命吃口香糖?你那些床伴们怎么说?会不会嫌弃你?”
慕仲生神色黯然,哑着嗓子认真道;“一个都没吻过,不,总共也没几个。”没等孟嫮宜吐槽水就已经烧开了,她连忙推开慕仲生从台子上下来拔掉电源,扭头问他,“想喝点牛奶还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