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不知夜色深(99)+番外
就是顾宝儿不说慕仲生也是准备请她吃饭的,闻言去按铃拔针头。
顾宝儿手慢没能拦住他,气得直跺脚,“哎呀哥哥你真胡来。”
慕仲生使唤她去医生办公室请假,自己拿过手机打电话。还是盲音,慕仲生也是个不喜欢交代自己去向的人,现在终于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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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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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儿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到处跑,业州府的业务她也接过,因为改文案的关系还专门来业州府住了五天。
说不上特别熟悉,但大致方向还是知道的。
慕仲生就更熟了,顾宝儿一说要去陆家私房吃鱼他脑中立刻就出现了路线图。这家店很有名气,据说是领导人曾经品尝过,不仅大力赞赏还合影留念。
他那时一回业州府就会带孟嫮宜去吃,她有段时间非常爱吃鱼,却吐不好刺,只能去陆家吃那种特别服务的,剔骨去刺的海鱼。
有时觉得往事并不久,还在昨夕。可再三思量才惊觉一切已不可寻。
雪后的业州府路上行人多过车辆,皑皑白雪没过路牙石和低矮的灌木丛,有萨摩耶兴奋地在人行道上撒欢,有牙牙学语的孩童穿得像个雪球被年轻的爸爸骗到树下,一脚踹上树干如雪崩般瞬间将小娃娃淹没,还有忙着拍照晒朋友圈的小情侣,人间百态,不足一一细说。
顾宝儿托着腮冷眼旁观,这些事她都觉得好笑,捂着肚子指给慕仲生看。可她的笑只是如此,笑过就算了,她不会往心里去。
她是这俗世众生中的一员,可她心里却从没这个认同感。
填饱了肚子的顾宝儿又变得精力充沛,她开车拉着慕仲生在市区瞎转悠。有朋友给她打电话约她垒长城,她嘻嘻笑着骂他们又想组队骗她钱。
她活得太肆意,嬉笑怒骂无所顾忌。
末了她将车停在一家会所的门口,寒冬腊月里推门进去满眼都是肤白貌美胸大腿长的姑娘们排成两排拿着小包站着,见人进来集体鞠躬问好。
顾宝儿选了个小包,也没点酒,也没要姑娘,低消唱歌,引得领路的姑娘频频抛出大白眼来。
慕仲生好脾气地跟着,不做声,径直坐到沙发上拆开一包烟来。顾宝儿坐在点歌台前冲他示意,“要不要来一首?”
“你尽兴,不用考虑我。”
顾宝儿略略挑眉,笑意颇深。“那我自由发挥了,可别听得太感动了,流下激动的泪水。”
慕仲生不做声,低头撕了一包烟。正要点上,手机屏幕闪烁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顾森之。
他推门出去接电话,两个男人除却工作上的事一时间不知有什么可聊。两头都是空旷的呼吸声,顾森之率先打破沉默,“宝儿说要去找你,可找到吗?”
“我们在一起,刚吃过饭,现在在唱歌。”
“她性子跳脱又有主意,恐怕会闹地不能消停。”
“她一直很有分寸,哪会做些让彼此都下不来台的事情。”慕仲生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对她多少还算了解。
“也是,你二人也算自幼相识了,知根知底相处起来比较容易。”
慕仲生轻轻嗯了一声,的确不会累,也不怕相顾无言会冷场,顾宝儿自己也能玩得开心,不需要他来刻意讨好或附和。
回到包间里灯光已调成了迷离的暗色调,顾宝儿就坐在点歌台上一首接一首地唱,间或回过头来一边鼓掌一边冲他要水喝,一双眼满是闪亮的光,她不美,从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可她自信,这份气质实在难得。
慕仲生靠在沙发上抽烟,听她唱些高亢的,抽风一样流行歌曲。他没什么爱好,也不怎么听歌,最多是陪顾森之去看歌剧,或听一两场钢琴音乐会,久了竟也能听出些其中的妙处来。
他自知自己的无趣,他想,唯有在孟嫮宜身边时才不会觉得日子枯燥乏味,哪怕只是相顾无言各做各事,他也觉岁月静好无可指摘。
画风突然一转,顾宝儿切到一首慢歌上来。她调整好坐姿,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播放的mv剧情,一张巴掌大的脸孔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款款开口唱道:“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调子平平,说不上多曲折多有技巧,平铺直叙地唱着,有人问我你究竟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慕仲生坐在烟雾缭绕中眯起那双平日里总是冷冷看着一切的眼,静静听完了整首歌。的确是鬼迷心窍,不然哪里来的魔力,怎么就忘不了?
顾宝儿唱完这一首歌后从点歌台走下来坐到他旁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拧一下。
慕仲生轻松地拧开又递回去,顾宝儿喝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大雪封城也挡不住你的脚步,想必这座城里有你特别在意的人吧。”
特别在意吗?慕仲生扪心自问,这么危险也敢来,究竟是执念太深?还是动了真感情?
“哥哥,那你告诉她了吗?你的想法和感受?”
慕仲生轻弹烟灰,手指修长而有力度,他全身都散发出可靠的讯息。顾宝儿想,若是躺在他的怀里去看云卷云舒的话,内心一定格外安定。不怕风雨,更不怕人心。
他神情微黯,反问道:“说到什么程度才叫告诉?”
“若是心心相印,一个眼神,一个点头都会跟他走。就算你的心意再隐晦,说出的话八杆子打不着也没关系,她会牵强附会自己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都可以让她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