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路人,但怪物之母(185)
“不!”高大的汉子慌神。
郝副队抬着下巴睨他:“你不想证明自己?”
“我想,可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袁德收住没有意义的话,哀求道:“别这样,真的别这样,给我,给我……”
坚毅的汉子深深低下头颅,“求你。”
镇民的低头使得制服者的眼里闪过一丝畅快,镇民丢掉尊严的哀求太动听,他脸上的笑意根本盖不住。更多,更多,他还想听到更多的动听的声音!
身穿制服的权利掌握者的嘴角浮上一丝残忍,他轻柔地拍打镇民的肩膀,后者以为他回心转意,欣喜抬头,结果迎上的却是制服者的当胸一脚,镇民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大的身体就被踹得撞开院门一路跌撞进屋里头,撞倒家具,砰,制服者关上院门,往门口一站,扫视围观的镇民。
他嬉笑:“应该没有人想干涉这个罪民的自证吧?”
围观的镇民噤如寒蝉,不知怎的,都露出了灰败的表情。
他们会露出这个反应是因为兔死狐哀。
这样不公的待遇在这个小镇并不少见,只是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罢了。
一天,只是一天。
一天是可以忍耐的,只是比较痛苦而已。
围观的镇民有的离去有的赶来,来来去去不知道换了多少波人,护卫队的副队长始终守在院子的门口,他似乎觉得有点无聊,靠着院门姿态散漫,直到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传出不详的**撞击声,传出又哭又笑的嘶吼声……
制服者双眸锃亮,愉悦显露。
叶姜在镇子转了几圈寻找她的任务目标,当她再一次转回到镇民袁德的院子没想到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嘶吼,她的五感敏锐,甚至能辨别对方用头顶撞墙壁的声响,一下一下,里面夹杂着血液迸溅……
她停住脚步。
嗯?这些镇民到底在用什么方式证明自己?
一道脚步声停在她的身后,来者声音嘶哑地在她后面说道:“治愈师,你承诺给我的治疗机会……我要使用,请你为镇民袁德治疗。”
叶姜回头,看见了镇民花铃。
花铃一脸的颓败,她垂着头,眼中尽是红血丝。
“你要我给别人治疗?”叶姜向对方确认,花铃闻言嘴唇蠕动了几下,半晌,她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道:“是的,请为袁德治疗。”
“或许在你看来我的脑壳有毛病,竟把珍贵的治疗机会让给一个跟我不对付的人,其实……”她苦笑,“没有什么不对付,都是装的。”
叶姜只是确认,花铃却自顾自解释了起来。或者说,她早就想要倾诉,
有些话她没办法对镇民讲,只能抓着一个外来者诉说。
她盯着远方,眼神悲哀地遥望她生活的这个小镇,看镇上的草木,也看镇上的人。
她说:“我们这些人啊,一直都在虚假地活着,一直一直,真是……”
花铃讲述了一个故事。
在十几年前,有个疯狂的异能者利用自己的异能做了一项人体实验,他成功地改动了实验体的基因,使得实验体们拥有了超高的异能觉醒能力,改造者十有八九都能觉醒,这件事被爆出来之后引发了巨大轰动,比起批判,世人更多的是惊喜,于是异能者和他手底下的那批实验体一下子成了瞩目的明星,世人疯狂拥护异能者,视他为救世主,认为他终将带着实验体们组成的异能军队,踏过每一片苦难的土地,从污染者手中拯救下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两个实验体跟随异控局成员一同前往被A级污染者骚扰的边城支援,实验体实力出众力压污染者,斩首污染者头颅悬挂于城墙,得救的边城民众高呼庆贺,下一秒尸首分离。”
“可是——‘太吵’。”
因为觉得民众太吵,所以实验体根本没有露出一丝挣扎便驱动了异能,异能所到之处,血光一片,是同胞的鲜血,实验体们仿佛没有一点人性,他们屠光了整座城市,并将同行的异控局成员的头颅和污染者的头颅并排高悬,冷漠至极。
“接着实验体散步到下一座城市,轻描淡写地又屠一城。”
连屠两城,两个实验体对同胞犯下滔天罪恶,最终被获悉的异控局拦截斩杀。
犯罪的实验体死了,但这悚然的事迹传开了,民众的恐惧没有办法消散。
“改造人是失败的劣品,他们不具人格,是变态,是异端,是怪物!”
“实验体被改动了基因,他们不再是同类,终究会对人类出手!”
灾难日后,人类强调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从未出现过同胞大肆屠杀同胞的恶劣事件,人们被吓坏了。世人开始怀疑其他实验体,他们抵制改造人,为了社会稳定,异控局不得不停止与改造人之间的合作,改造人短暂地闪耀过,接下来面临的却是长久的被排斥,被恐惧,被歧视。
而他们无处可藏,因为他们的身上长有被称为罪恶标记的纹身。
所以,水岭镇的镇民忍受不了一点被人注视身上的黑色纹路,因为这纹路,他们都吃过苦的。
“后来,政府把处境艰难的改造人集中在一起,在偏远的地方建立了独属于他们的镇子,并教给他们制造治疗污染的药品的技术,让他们在小镇开设工厂,以此谋生。”
“……改造人自己也需要用药。”
花铃无意识地摩擦着自己手臂上的一段黑色纹身:“改造人也确实是拥有缺陷的,但不是什么人格变态,而是我们都对污染高度敏感,仅仅是空气中稀薄、稳定、游离的污染对我们来说也很致命,而且污染给我们的身体造成的疼痛和精神攻击也远高于普通人,每天都需要服用治疗污染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