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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为何那样(17)+番外

作者: 栖黛 阅读记录

袁颂:“我是袁家的嫡长子,当然是由我带你出去,只是要辛苦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离我十丈以外。”

命契这玩意儿,就好比孙悟空用金箍棒在地上画的圈,她想从圈子里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圈子里被规则接纳的人愿意带着她,蒙混过关,却相当可行,尤其那人还是袁家的嫡长公子,这样的血脉绝不会引动命契里的禁制攻击她。

最初的那几年,她是试过离开的,结果没撑几个时辰就受不了了,后来就干脆躺平摆烂了——反正在哪睡觉不是睡?

刚吃上袁颂这只鸭子的时候,她当然也动过念想出去玩,但在命契的法阵里,有些话是无法宣之于口的。

更何况,她一个神仙,岂有向凡人祈愿的道理?

讨一顿鸭子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袁颂居然会主动提议带她出去。

更没想到,袁颂居然还知道命契里的禁忌,这就不能不让她好奇了。

袁颂只当没看懂她眼里的试探,问:“所以你想不想出去?”

阿青:“……”

不想说就不说呗,料他一个凡人,也害不了她。

阿青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两圈:“往常你不是日日都要上朝么?怎么这次说踏青就踏青?”

别告诉她,就只能出去玩半天,那跟监狱放风有什么区别?

她都不乐意折腾。

袁颂一手支着额,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惫:“圣上龙体欠安,由皇后代理朝政,之前奏的几份折子被冷置了,我便告了假,想去散散心。”

哦豁,看来是官场失意,那就是能出去玩好长时间的意思咯?

阿青眼睛亮晶晶的:“就我们两个人吗?”

袁颂眼帘一抬,对上她目光里的期待,淡棕色的琉璃瞳孔里透出一点点粉色的华光,染着很淡的笑意:“不然呢?”

太久没出门的阿青当即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慨:“那不就跟书里写的私奔一样了?”

《水经注》里,那穷书生看上了宰相府的千金,都不用花言巧语,只问对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山林里放风筝,就骗得人家好端端一个千金大小姐连夜背着包袱跟他出了城,结果风筝也不是好好放的,风筝线都勾到树枝上了,两个人卧在草丛里的事情还没结束。

阿青当时就看得很无语,但架不住那个叫温玉的作者将整个场景的描写很美,也忍不住跟袁颂探讨过这种露天行为的可行性。

只是袁颂现在也不爱跟她双修了,她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试试那个叫风筝的玩意儿是怎么放的。

少女眼里的雀跃一半是懵懂,一半是认真——明艳的光芒炽盛如星,只稍对视一眼,生平所有的不得志和郁郁寡欢,都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袁颂发现自己其实根本生不了她的气。

他想她想得要命,偏偏有的神仙就连撩拨人都撩拨得虎头蛇尾。

定过情的人才叫私奔。

他们这样的,算什么?

袁颂忍不住伸出手,在阿青的腰带上轻轻勾了一下,阿青不明所以,以为刚刚吃烤肉的时候,掉了孜然在羽衣上,忙低下头检查有没有漏网的油渍。

袁颂移开眼,无奈地轻哂了声:“是啊,想带你私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俩,一起放风筝。”

真是。

好笨的一个神仙。

第12章 -私奔

阿青是被马车颠醒的,就算身下的床褥铺得够厚,也架不住山路崎岖,一觉睡醒,腰酸背痛,骨头都差点没被路上的石子磕散架,偏偏袁颂四平八稳地坐在车内燃香看书,岿然不动的姿态,俨然一副世家公子克己复礼、端方自持的做派。

马车摇晃,挡日头的竹帘也跟着甩来甩去,撞得车架叮叮当当响。

阿青揉着眼睛从卷成春卷的被子里坐起来,把额头抵在车窗边缘,很茫然地看山道一侧的风景。

青青翠翠的高木阔叶层峦叠嶂,时值正午,耀目的阳光从叶片与叶片的缝隙里透下来,像是在摇曳的清风里跳舞。

山道下是巍峨城郭,繁华的市井街道,穿行于间的百姓像一只一只缩得小小的蚂蚁,忙碌不停歇。

闻了几百年袁家宅邸内的紫檀木香气,此刻骤然间又重新嗅到天地的气息,浓郁的草木香伴随着一点点海浪的咸腥气,总会让阿青不自觉想起自己还在大荒山顶做女娲石时的那段日子。

突如其来的自由有些猝不及防,总给她一种很强烈的不真切感。

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出来了?

“今天车里点的是什么香?”

阿青挣开卷在身上的软被,单薄的一件寝衣慢慢地变出繁复的花样,淡色的立领中衣,外头是一件淡青色的对襟薄纱裙,三指宽的腰带上有描银的绣线,在漏窗而入的阳光里像星辰微闪,乍一看很有小家碧玉的温静娴雅。

仙人的羽衣会随着主人的心情幻化颜色,但大多数时候阿青都是穿淡青色的,唯有在动欲时,会在裙摆处荼靡上桃粉,在相处的有限时间里,袁颂并未见过其他颜色。

阿青打着哈欠爬向袁颂,攀住他的膝盖,将脸枕在他腿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是白芷雪梅,安神用的。”

难怪她路上睡得那么沉。

袁颂这人,在迷惑神仙上,真是一套又一套。

袁颂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的时候,从翠青色的广袖中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阿青很快就被他身上淡雅的冷竹茶香笼罩,目光轻飘飘地在他腕间那两道隐形的红丝咒线上定了片刻,然后又不动神色地移开:“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