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为何那样(9)+番外
袁在望只当是儿子勤勉,立志在列祖列宗的加持下,好好斋戒奏疏,为天下百姓在圣上那边谋一份更好的生计,看着他将东厢寝室里的衣物寝具、书案古籍、文房四宝一股脑地搬了个彻底,也只是心满意足地捻着胡子颔首赞许。
直到他看到儿子命人将可容两人沐浴的暖池都搭好——
袁在望: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对此,阿青表示,天下任何父母都不可以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矫枉过正,否则把子女训得太规矩,等对方长大了偷偷叛逆着做坏事的时候,会很熟练地用幼年光明正大的那一套做派来应付长辈,做父母的一时半会儿真的很难察觉。
于是不负众望的袁颂白日起早上朝,夜里跟她索求无度。
每一个天蒙蒙亮的早上,阿青半梦半醒地躺在留有他余温的被褥里,想不明白袁颂区区一个凡人,从白天到晚上,哪来那么多的力气折腾。
起初袁颂在男女之事上多少带了点世族的含蓄,往往会投石问路、声东击西。
会在假意握着她的手,教她作画的时候,低下头吻她后颈,吻着吻着,阿青就知道,她的修炼要开始了。
会在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时候,借着酒意,不动声色地挑开她的衣襟,阿青:好嘛,早该来了。
会在她准备沐浴洗澡、羽衣脱到一半的时候,状似偶遇般地绕过暖池背后的屏风,阿青看清袁颂脸上那略带抱歉打扰的表情,注意到那双钩子的眼睛,不知道是该骂自己定力浅薄、修为不到家,还是要夸袁颂小小年纪,却能深谙“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道理。
最夸张的一次,是两人刚刚吃完宵夜,在夜深人静的荷塘边秉烛消食,袁颂很随意地问她对两人初次体验的评价。
阿青中规中矩地答了个“尚可”。
“那看来是有比较了,才有尚可一说。”
阿青不晓得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神仙虽然能变化万状,但那种事情,是不是第一次,还是很看得出来的,当即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跟他解释:“我们做神仙的,都是很在惜自己的仙缘的,毕竟,跟你们世族要勤学苦读就为一个功名争破头一样,我们在做位列仙班以前也有各种修行试炼,哪有那个风花雪月的功夫?”
袁颂眉梢轻抬,往她嘴里塞了颗解腻的梅子糖,慢悠悠地说:“那既是‘尚可’,就说明你当时也不算很满意,我果然愚钝,未能领会书中教法精髓。”
阿青:“……”
不要在不该谦虚的时候谦虚!!
袁颂的心思就跟九曲十八弯一样,答得不好分分钟都能掉进陷阱里粉身碎骨。
她吃人嘴短,加上身上多少带着点守护灵的自觉,好歹也为保护袁颂的身心健康出过自己的一份力,绝没有在这种时候打击他的道理,只能端出长辈劝学的架势,安慰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双//修这种事情,勤加练习,总会原来越好的。”
“仙子说得对。”
袁颂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快要被翻皱的册子。
阿青盯着扉页上写的“房中术”三字,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碎的梅子糖“啪”地一下就掉了出来。
“择日不如撞日,还请仙子指教。”
“……?”
第6章 -星星
日子久了,袁颂也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往往是写完了第二天要上疏的折子,搁下笔,问趴在窗边的数荷花的阿青今晚要不要。
阿青嘴里叼着半块他下朝时专程从东市买过来的糖糕饼,大大方方地说:“可以一试。”
她是个石头变的神仙,没有葵水一说,亦无怀孕之扰,所以在男女之事上,反而只剩尽兴。
但也不是日日都这样厮混。
偶尔休沐日的晚上,袁颂也会搬了梯子,带她去屋顶看星星。
阿青对看星星这种事情兴致缺缺,毕竟凡间的星星是从底下往上看的,遥不可及,哪有天界近在咫尺的银河好看?
倘若从母后那里拿到那根能拆散牛郎织女的簪子,她都能把银河里的星星搅弄在手里玩。
袁颂看出她寥寥心意,便也打消了做几首凤求凰的意思,只给她倒了杯酒,很随意地问她:“阿青,你以前有没有跟别人一起看过星星?”
这么白痴的问题不像是袁颂这个聪明人能问得出来的。
阿青有些无语:“我以前很少在人前现身的。”
几日相处,她是个什么底细,同袁家又是个什么羁绊,他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没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袁颂:“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在天上的时候。”
阿青:“那可多了,而且差不多每一千年都要换一批呢。”
死寂突如其来。
袁颂僵住给自己斟酒的手,忽然情绪不明地低哼了声,再开口时,语气却莫名换了个调调,又端出一副世家长公子的做派,不紧不慢地叫她“仙子”,声音也跟着夹起来:“那想必,我同那些人比起来,应当是最最无趣、最最普通的一个,你跟我一起看的星星,也是最最寻常、最最不起眼的。”
竹叶酒喝得有点上头,阿青潇洒地把玩着手里喝完的白玉杯,浑然不觉气氛变化:“但问题是,跟她们一起看的星星,是最最折腾人的,天庭每一千年开一次蟠桃宴,最好的蟠桃就长在银河边,母后回回都差我盯仙娥姐姐们摘桃子,谨防蟠桃掉进银河、坠入尘间,干扰常人命数,这种监工累得要死,哪有今日这般怡然自得?尤其有一次,我就在树底下打了个盹,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