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端王被迫寻妻(27)+番外
赵四听出了天骄弓上有血案,恐自己娘子被牵连,忙追问:“那我家娘子是如何得到的天骄弓?”
“其主人死了。”燕儿声音渐低,两肩微微颤抖。
赵四追问:“怎么死的?”
燕儿将喝空的茶杯重重落在桌上,义愤填膺道:“废太子为奸人所害,其义弟也因此命丧黄泉。”
“此事与你何干?”赵四起身,提起玉壶,却见燕儿抻掌盖住了茶碗,怒气冲冲道:“怎会无关?欲成‘废太子’,需先成太子。太子者,储君也。一国之储,其被废后,自然殃及池鱼。”
燕儿骂得风雅,赵四索性坐下,听着燕儿骂。
燕儿道:“太子既废,太师、太傅、少师、少傅谁家能避祸?”
赵四点点头,起身与燕儿斟茶,佯装听懂了。
燕儿道:“太子既废,太子正妃、侧妃、一干姬妾何人能避祸?”
赵四再度点点头,再次起身与燕儿斟茶,佯装共情了。
燕儿又数过三轮人头,赵四又斟过三轮茶后,燕儿终是说到了赵四关心的要紧处。
燕儿半讥半讽道:“废太子被囚曜宫,其门生故旧皆惨遭屠戮,独其胞弟端王幸免于难。姑爷可知缘由?”
赵四配合的摇摇头,心说,她只知道手中的玉壶空了。
燕儿愤愤道:“全因端王向太子进献了美人柳絮儿!”
听闻柳絮儿,当即赵四阻住燕儿的话头。她不敢让燕儿再说下去,因为云倾似是真的认识一个姑娘叫什么柳絮儿。
于是赵四道出了一句废话:“燕儿,你当真有才学。”
赵四此言一出,燕儿眉中的怨愤尽数褪去了。
“姑爷莫怪。是燕儿多言了。”燕儿站起身,恢复到面无表情,冷硬如冰,转身接过玉壶,顿了顿,即出了隔间门。
知燕儿是去补茶,赵四转头望向窗外,等待云倾与诗情那场大比。
说来也巧,当着赵四视线投向窗外,正逢戏台上的大比开场。赵四见状,召补茶回来的燕儿同看。燕儿一近窗,原本合好的隔间门便被推开了。
赵四循声望去,只见推门人带着斗笠,猿臂蜂腰,看身形是个男子。那男子与赵四一对视,径直问道:“赵爷认识卫景三吗?他有一份信给赵爷。”
“放这儿吧。”赵四屈指扣扣桌案,转头又朝着戏台上眺望。
此刻戏台上已经在云倾与诗情身前各放了一张金桌,桌上各搁着一个紫金火炉,火炉上各架着一透明琉璃锅,锅内各装着泡水的白米。锅下则是各垫了一沓银票。
但听胡大人一声“开比”,赵四就见云倾与诗情同时取了一张银票,探进专人捧着的烛火引燃,再塞进垫了银票的火炉下。很快,两个紫金炉中的银票都化成一摊黑灰,而两个琉璃锅中的白米都无一点变化。
于是,有专人持紫金铲移除黑灰,再由另一人往二人炉下添了银票。银票添好,云倾与诗情又各自在炉外引燃一张银票,点燃炉下银票。
如此循环。
当着炉下第五次出现灰堆,赵四站起身,却被燕儿按住肩膀。
燕儿冷声劝:“姑爷莫急。小姐自有分寸。”
“可我忧心诗情使坏,我,我坐不住。”赵四拨开燕儿的手,站起身,又合上窗,坐下。一站一左间,赵四又听到了“吱”的一声。
赵四侧身看,见门缝里露出了一个圆圆的肚腩。
是崔遣!赵四果断抓起斗笠男送来的书信,藏到前襟。
崔遣见状,只是推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到身前,笑着冲赵四打拱,道:“赵爷!行个好!‘云诗’大比实报,只要白银一两!”
“我没钱。”赵四兀自别开脸。她尚记得方才崔遣与她的为难。
适时,赵四又听到了一个童声。
“赵爷!赵爷!行行好!”
赵四回头,方看清那崔遣身前竟是站了一个着绿缎袍的小童。那小童不过五六岁,身量只及崔遣腰部,面如满月,唇红齿白,一身福禄像。
赵四暗骂,崔遣当真是掉进了钱眼,这般小的孩子都买在玉露楼里。
燕儿已袖中摸出银块,丢与小童,冷声催促道:“快讲!”
小童接银,即一个前空翻,翻到桌案前,一个亮身,而后抽出竹板,打着拍子,奶声奶气地唱和道:“诶!燕儿姐姐!谢谢您嘞。话说那胡大人他一开场,诗情、云倾姑娘那个站两旁。*旁边守着文武卫,诶嘿,文武卫他忙开箱。”
小童向左一步,躬身出手,一手朝下,屈肘翻动,一手继续打竹板,口嚷:“左边开,是云姑娘箱,箱内银票千千张,张张面额皆顶额。吓坏柳府柳十郎。”
小童再向右一步,空手捏合两只,面露嫌弃之色,唱:“右边开,是诗姑娘箱,箱内银票也是千千张,奈何面额都是五,看得小鹿我心发慌。”
唱到“心发慌”,小童拍拍自己的胸脯,“心发慌,我往人群里藏,碰到柳家柳十郎,十郎冲我打包票,说云姑娘银票还有千千张,那一张一张额不等,皆是岑州百姓口中食,面上妆。”
“面上妆,诶,小童我开眼望,只见云姑娘素面赛瑶娘,面善心慈颜色好,小童我赌她定开张!嗨,定开张!”
小童唱到尾处,又是一个后空翻,翻回崔遣身前,冲赵四一打拱。
赵四暗赞,好利落的功夫。
“赌得好!”燕儿翻袖又赏了童子一锭银子。
童子接银子,再度欢天喜地打拱,道:“谢赵爷赏,谢燕儿姐姐赏!”
“去玩吧!”燕儿挥挥手,示意童子牵着崔遣走出隔间。待隔间门合上,赵四推窗再望,戏台上还是在重复方才看到了流程,不禁叹气,道:“我真是不争气。明明是娘子的大比,我竟比她更焦躁。你呢,燕儿,你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