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后教授她沦陷了(35)
唐玥打断她,声音强作平静,“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教室里不止有她们两个人在,这个“她”指的是谁,唐玥没有言明。
只是含着颤的尾音落下,唐玥靠在椅背上,动作有些无力。纤长的眼睫垂下来,视野刻意避开方才还爱不释手的那一沓辅导书。
她对不起季瑾年这样关切爱护,这样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
结论落定的刹那,唐玥的第一反应是逃避。
她喃喃开口:“阿郁,你说我该怎么办。”
唐玥向来事事有主见,更不是依赖别人出主意的性格,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着羞愧而想要逃避,却又不舍得当真和季瑾年逐渐断开往来。
明知该尽快停止这份喜欢,也担心日复一日地相处里藏不住心意,哪天被对方发觉。
唯一能宽慰,或者说哄骗自己的说辞,或许只是青春期一时懵懂,对成熟温柔的年长者有了依恋,幻视成心动的错觉。
才哄了自己一瞬,唐玥却又想起几天前的某个梦里,她和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相拥接吻。
也是直到刚刚,她才意识到,梦中她们松开彼此后呼吸未平,那女人附在耳边叫她的话是,“玥玥。”
是真的喜欢,是真的舍不得疏远,也是真的……想要清醒着沉沦。
毕竟只有十六岁,哪怕唐玥平时表现得再成熟,可在情爱上与同龄人同样青涩,同样心怀侥幸。
万一随着时间喜欢,发现并没有那么喜欢季瑾年了呢?
至于另一种侥幸的假设,她想都不曾想过。
被郁扬拉去广场花坛时,唐玥一路都陷在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里。
周末自习,学校广场上空荡的不见人影。
澄热的阳光照下来,唐玥仰头看了看天,被亮白的光团烫得眼眶发红,晃出一滴泪来。
郁扬坐在花坛边沿,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地面,“其实我……原本是想请教你,怎么样确定对年长者的喜欢,只是依赖,还是真的动心。”
说出最后几个字时,郁扬哑了哑,喉头有些发干。
唐玥注意到她的用词:“年长者?”
想起同桌平时的种种言行,唐玥蓦地浮出一种猜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看向郁扬。
她一时顾不上纠结自己的心意。显然,身旁这位同桌,比自己的想法更大逆不道许多倍。
郁扬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自嘲似地弯了弯唇角,“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红绳手串,是她上高中之前从郁时悠那里抢来的,据说是某个朋友在姻缘极灵验的寺庙求来,特意送给郁时悠的伴手礼。
郁扬那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怕姐姐以后有了别人,就不再这么疼爱自己,她又撒娇又耍无赖地闹着将这条红绳讨过来,戴在腕上片刻不肯离身。
唐玥听郁扬提过好几次,有时候是对她说,有时候是和围过来的几个同学分享。
每次都得意洋洋地晃着这抹红,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末了还会补一句“姐姐说她只会有我这一个妹妹”。
她还是第一回见到郁扬这样怅然无助的样子,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唐玥迟疑着开口:“那你,想清楚了吗?”
唐玥读得书多,各种类型都有过。
她自己已经荒唐到喜欢上老师,所以也不会劝郁扬什么。
“就先这样吧,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她不会不管我的。”
郁扬眨了眨眼,故意轻松道。
结婚。
唐玥又被郁扬的话敲醒了一记。
原本还局限在姐姐妹妹,老师学生的差别里。可听见这话,唐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和季瑾年差了究竟有多少年纪。
整整十岁。
自己还在为高考日夜苦学的时候,季瑾年已经被季瑛时不时催上一句该恋爱了。
尽管季瑾年总说不着急,凡事看缘分,可是……万一哪天,季姐姐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呢?
又或者,会不会季瑾年早已经有喜欢的人,只是没有告诉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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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玥,玥玥?”
唐玥回过神,面前的女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季瑾年倒了杯水给她:“是有什么事情吗?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马克杯是之前她们逛街时一起挑的,兔子的这只放在季瑾年这里,另一只小狗造型的被唐玥带回去收好,留给季瑾年偶尔过去做客时用。
唐玥轻声道谢,指腹滑过杯柄上的白色漆面,“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原本今天过来吃饭,唐玥是想请季瑾年再教她画画。
清明节快到了,她给阿婆准备的画才只打了个初稿,有些担心进度会赶不上。
可在饭桌上,季瑛恰好提了一句,问季瑾年什么时候考虑谈个恋爱。
“我们年年这么漂亮,趁着年纪轻多谈谈恋爱,哪怕不急着结婚也没关系嘛。”
季瑛的原话是这样,被季瑾年又用“暂时还没这个想法”挡了回去。
唐玥全程安安静静地埋头吃饭,不发一言,进了书房后依旧不在状态。等季瑾年讲解完,示意唐玥动笔,等了好几秒都不见她有反应,这才连叫了她几声。
担心小姑娘最近是哪方面压力大,季瑾年语气温和:“什么事情,方便和我说一说吗?”
唐玥犹豫:“姐姐,我怕问了你会生气。”
“不会,你问吧。”
从唐玥手里抽出笔放好,季瑾年靠回椅背上,一副任她提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