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小狼崽呀[快穿](370)
一人说:“雕虫小技,以为区区阵法就能阻碍本王了吗?”
另一人道:“区区阵法的确阻不了阁下,但本尊可以。”
莫名其妙的,一个浑身漆黑、外表俊朗、双眼通红、披头散发的男子与一个看着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白衣飘飘仿佛纯洁无瑕的男子在百姓头顶对峙。
像是话本子里仙魔对峙的场景,就是让人觉着儿戏,刚刚面临危机时的紧张感被这诡异又好笑的场面冲击得不剩什么,她只觉荒诞和草率,像是一出精心设计的戏因为意外被打乱节奏,只得把戏子匆匆推上台表演一般。
她再看钟仙子,她不知何时落坐屋顶,抱着收回鞘的剑,一副悠哉看戏模样。
额,要不我也坐会儿吧,站着挺累的,腿也有点软。
心里这么想着,她坐了下来。
周围人见她坐下了,踌躇两息也一屁股坐在干净的地儿,零星几个不幸失去亲人的人则开始低声哀泣。
她见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刚可能真的死了一回,只不过没死透,被仙子施法救了,不少人和她有一样的遭遇。
或许是缓过劲了,脑子随之活泛起来,她不禁疑惑,保卫皇城的将士和女帝陛下呢?怎么会毫无动静?以往不论天灾人祸,女帝陛下总是带领将士冲在最前方不是吗,怎么现在……
想什么来什么,她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将士走向百姓聚集处,一边展开队形,将百姓护在里面,一边安抚百姓,彰显女帝对百姓的重视。
往常百姓会非常感激,会热泪盈眶,觉着她们拥护的是个好皇帝,但现在,人人心中都或多或少藏着古怪。
陛下和将士来得太晚,救了百姓,给了百姓安全感的是玄女峰仙子,不是皇帝啊,凡人的勇武也不可能比得上仙术,若仙术拦不住魔,凡间将勇和百姓无甚分别,皆是可随意碾压的蝼蚁。
她们为何要对另一群“装腔作势”的蝼蚁感恩戴德?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识好人心,但眼前滑稽怪诞的情景让她们无法不清醒。
尤其头顶上唱戏的两位开打了,更是给人一种浓厚的不真实感。
假,太假了。
仙魔若动真格的,那必是翻天覆地的大动静,必是凡人不可直视的神威,怎么可能有来有回,还让她们这些凡人看得清清楚楚,能明确认识到那位仙正处于劣势呢?
她不得不有所怀疑,这一切就像个拙劣的闹剧。
不知过去多久,顶上的魔男将仙男打了下来,仙男撞击金光罩发出一声闷响,好在金光罩异常结实,并未被仙男卑鄙地砸碎。
围观百姓不由得松了口气。
仙男大抵不是个傻的,明显感受到百姓对他的不待见,那仙风道骨一下子就开了裂,有一瞬间,仙男的脸扭曲成了魔的模样,让人有了点惧意。
就在这时,皇帝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仙人为我等力抗天魔,如今重伤,却仍挡在我等身前,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朕知凡人之力太过微弱,我等盲目冲上去不过是添乱,但凡人也有凡人力所能及之事。”
“为仙人祈安,将香火奉与仙人,我等会成为仙人的助力,助仙人除魔,守卫我等的人间!”
“我愿奉虔诚信仰,求仙人除魔,还天下安宁!”
随女帝话音落,众将士跪地叩首,齐声学之,给百姓打了个样。
心情微妙的她瞧了瞧屋顶上的钟仙子,见她依旧稳如泰山,不为所动,又见旁人犹犹豫豫地学着跪地叩首念词,她也没特立独行。
干巴地念着词,她敏锐地感觉到——
什么也没发生,无形之物仍是不疾不徐地往钟仙子那边跑。
无人虔诚拜男仙。
她不禁笑出了声。
本该微小的笑声实际上很大,因为不止她一人发笑,心思纯粹的孩童笑得最大声。
便是清清冷冷的钟仙子都忍俊不禁。
这下子,顶上那两位真成了招笑的猴。
“蝼蚁,这是你们逼我的!”
两只猴子齐齐破防,终于显露了真面目。
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割破喉咙,牵引血液与彼此相融,不多时,血液成了血团,将两具干尸包裹其中。
她虽不知那是在做什么,但战栗不止的身体告诉她,那是灾难,如果不加以阻止,它会是凡人乃至仙人的灾难。
然而凡人无力阻止,皆回归到被魔盯住的状态,不能动,如同石头般伫立,惊恐地等待死亡,那仙人呢?
勉强动了动眼珠,她看向钟仙子,见她站了起来,拔剑出鞘,她以为她要去阻止,并没有,她仅是遥望着那血团。
她感到绝望,随着血团越来越小,越来越有人形,那股绝望感越强烈,死亡的阴影是如此浓重,浓重到让人感到空茫,仿佛灵魂已经远去。
“咯咯……”
骨骼生长的声音在耳畔作响,伴随着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终于,悬着的心死个彻底。
血团毫无阻碍地成了人形,也许不能称作人,因为没有人的头发是由一串串眼珠子组成,也没有人的脸布满了嘴,更没有人的身上贴满了人脸,那些脸青白青白的,完全就是死人脸,但是能眨眼,能说话,说了什么……
跟呓语一样,令人听不清,她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诡变,铺满肉块的地面,垂挂着触手的天空,半边骷髅架子的人,虫子筑成的房屋……
“清心明目,诡异避退。”
钟仙子的声音空灵飘荡,入了耳,抵达心间,眼前的诡异世界随之消失,变回了她最熟悉最寻常的模样,手脚亦不再被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