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130)+番外
萧夷光自步障后走出,她淡淡的瞥了眼偏房中新鲜的血迹,以及那群如惊弓之鸟的奴婢,轻柔的给元祯头上覆上条新的湿帕。
上官卫率拱手:“殿下,臣这就回殿中搜集物证。”
“不可。”
萧夷光疾步拦到门口,让她们不要白费功夫:
“王后心思缜密,这会子怕是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就算有奴婢的口供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刘先被父王着人带走后,只说出了他与殿下的私人恩怨,没有供出王后,就吊死在了牢狱中,妾想审讯的官吏里应是也有高氏的人。”
前夜元祯捅死方兰,又整治东宫上下,闹出的动静颇大。
天还没亮,元叡就知晓了这一切,得知长女多年的残废是因为有人下毒,当即劈了一张长案,声称要株连方兰、刘先的三族。
他先派人严刑拷问刘先,在望不到边际的重刑之下,刘先终于松了口,将前因后果交代出来。
入宫前,他与方兰是夫妻,两人的爱女方泽是宫中的医工,因郑王后的难产而陪葬。夫妻二人对带有郑王后血脉的元祯怀恨在心,所以就隐姓改名到了宫中做事。
方兰先聘到宫中做丹阳的奶妈,因为做事细致,又托人到了东宫给元祯当傅姆,一步步做上了家令,后来刘先凭着手艺,也在庖厨站稳脚。
恰逢元祯落马,趁着东宫兵荒马乱的时候,夫妻两人开始慢慢在元祯饮食中下毒……直到陈大娘子进入庖厨,让他们寻不到下手的时机。
至于幕后主使高王后,刘先则一字未提,或者说还未来得及说,就在这骨眼上离奇的自杀身亡了。
“可恶,真相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孤还是奈何不了她!”
元祯一把摔下额头上的湿帕子,正是满腔怒气不知向谁发之际,她瞥见苟柔正往屋里探头探脑,便没好声气道:“看什么看!进来回话。”
苟柔身子僵住,她望了眼萧夷光,神色极其不自然,走到元祯耳边轻声轻语的说了几句。
萧夷光冷冷看着,她看到元祯的怒火突然遏制住,下撇的嘴唇慢慢上翘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喜意,不,那神情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期盼。
“殿下,什么事这么高兴?”
元祯闻言缓过神,及时抿住双唇,让苟柔推着她出门,又示意萧夷光跟上。
走过清朗的月色,她们离开充满着血污之气的偏房,回到东宫正殿。
内有一身姿挺拔的宫婢,气度仪态端的不同,正不合规矩的立在殿中央,正盯着墙上悬挂的字轴愣神。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轴上的诗出自《诗经·郑风》,既是一首生逢乱世,思念品德高尚君子的求贤诗,更是首意味深长的情诗,表达了坤泽与恋人相逢时的喜悦。
字迹端庄娟秀,是萧夷光的亲笔,上面还有她的落款与私印。
两人情投意合后,萧夷光想起山野里风雨飘摇的黎明,这是让她最难以回首,却又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那时国破家亡、山河破碎,萧夷光深陷羌人的围追堵截中,她手持匕首,本欲玉石俱焚,是元祯适时出现,将她从羌人手里救下。
冰冷的无边黑暗由此透过一丝曙光,这场风雨也成为两人因缘的开始,于是萧夷光有感而发,写下了《诗经》里这首颇合时宜的《风雨》,并让人装裱挂起。
宫婢的视线停在落款处,双腿仿佛灌进了几千斤铅,听到身后有人进来,才勉强回神,回身向两人行礼:“见过殿下、太女妃。”
“谢七娘?”
第74章
算上大婚那日,萧夷光只见过眼前的女子两回,但谢七娘的容貌,她与元祯的旧情,还是如刀刻锤凿般,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上。
以至于伪装成宫婢的七娘缓缓转身的那一刻,萧夷光的心就猛的沉到了谷底,瞬间明白了苟柔的欲说还休,也清楚了元祯的脸色为何由怒转喜。
萧夷光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元祯。
呵,真是情深似海啊,怪不得方才什么火气也消了,四轮车的轮子都快抡出了火星,原来是迫不及待的要见旧情人。
久不见七娘,今日猛然重逢,元祯发觉她消瘦了不少,心思不免百感交集,熟悉的感觉萦绕全身,嘴唇嗫嚅着,终究没有先开口。
她很清楚,两人已经回不到过去,甚至还因为谢济与江南士族的立场,隐隐站到了对立面。
谢七娘意识回笼,眼中便只有元祯一个人,顾不得行礼,快步走到四轮车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见额头有打湿的痕迹,下意识道:
“殿下最近可还有昏厥?发烧时骨头还痛不痛?”
元祯想起往日她施针时娴静的侧脸,不禁微笑道:“有太女妃在,孤一切都好。”
“……”眸间喜悦闪烁,熄灭在浓浓的痛意中,谢真一恢复了清冷的面孔,双手抬高过额,一丝不苟的行礼:
“妾谢真一,见过太女妃。”
“七娘不必多礼。”
萧夷光唇角噙上一抹笑,亲自推元祯到书案后,又斟了盏热茶,端到她手里,笑吟吟道:“你在刑房坐了一日,想必身子都冻透了,喝些热茶能暖和些。”
“好,阿柔,也倒杯茶给太女妃。”
见元祯口中回着话,手也自然接过茶,眼睛却还留在谢七娘身上,萧夷光的笑便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塞过茶,又捏住她腰间的软肉,左右扭了把。
“哈——”
元祯捂住腰痛呼出声,瞥到明月婢眸中不怒自威的深沉,忙咽下声音,眼眶盈满肉疼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