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153)+番外
“中书侍郎说得轻巧,萧岧势如破竹,那萧恪不反戈一击,岂不是就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时机?”
顾七娘不去争执,只是拱手对元祯道:“阿母谨遵陛下之命,在徐州积极训练州兵,虽不及虎豹骑精锐,但也任由陛下差遣。”
提到兵字,就触到谢济敏感的神经了,江南世家看着声势大,却没有兵马在手,怎么看都觉得矮萧氏一头。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夺了萧氏的兵权,她道:“陛下若想知道并州铁骑有无二心,倒也不难。”
冕旒晃了晃,元祯挑眉看着她:“谢卿有什么主意?”
“萧恪、卢猷之是否忠心,单凭诸公口中担保,不足为信。陛下可遣监军至并州铁骑,收回他们二人的兵权,倘若萧氏依然将陛下看作大周的天子,就——”
这不是要将并州铁骑逼反吗!
张十一郎不顾尊卑,截断她的话:“陛下不可!就算萧恪没有反意,看到监军也会生出猜忌,从而怀疑朝廷的用心啊。”
谢济冷冷道:“君子坦荡荡,朝廷只是夺兵权,又不是将人就地处斩,她若有疑心,那便是要反!”
朝堂轰的声炸开了锅,支持者有,反对者更多,像油锅里撒了把盐花,一人一句,百人就是一百句,噼里啪啦爆个不停。
元祯的脑袋也碎成了八瓣,她挥手退朝,急匆匆赶回后宫,心跳仍像两军开战前的鼓点,跳得头脑发昏。
她拄拐来到明光殿的隔间,甩开拐杖,跪到那尊纯洁慈祥的白玉观音像面前,双手捶地:“阿母……”
宫中掌上灯,陈大娘子派人来问了两回何时摆膳,苟柔都敷衍过去,就是她,也不敢在元祯对白玉观音像诉情的时候去打扰。
打发走第二波人,元祯自个就从隔间出来了,她的眼睛水光潋滟,甚至脸边还残着一滴清泪,明显是刚哭过,但神色已然恢复坚韧,凛然不可冒犯。
众婢纷纷别开眼,生怕触到她的霉头。
自皇后被软禁椒房殿,天子的性子也越发捉摸不定,虽不至于虐待宫人,但挑三拣四的时候却多了起来。
听说有天夜里宫婢掀帘要为她掩好被角,罗帐昏暗,只是手无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就被天子认为她居心不良,让人直接拉入了掖庭。
随手丢掉刚拭干眼泪的帕子,许是静心之后,得到了阿母的启示,元祯命人唤来曹楚,两人商议一阵,不多时,曹楚就带着天子的手谕和人马,日夜向长江之北赶去。
她这一走,将在极北之地掀起一阵新的风波,大大减轻大周面对羌人的压力,使元祯能抽出人马对付萧岧。
想出这个锦囊妙计,她心里安定许多,又见杜三娘踏进明光殿:“有什么事?”
与负责皇宫明面安危的上官卫率不同,杜三娘在元祯登基后,转而掌握暗卫,像黑夜里的影子,专门刺探不为人知的密辛。
“陛下,属下查出了从前为皇后递送消息的内奸。”
元祯坐上明光殿的御座,第一时间想到了商音英娘:“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招供的?”
杜三娘缩了缩脑袋:“皇后娘娘以命相逼,威胁属下不许对她们用刑,属下想,就算打死女官,她们也不一定会说实话,就先从旁人身上下手,果真摸到了蛛丝马迹。”
别人不说,商音那婢子从小跟着萧夷光,若让她背叛主子,比登天还难。
元祯没有虐待婢子的癖好,就也不多计较,直接问:“是谁?”
“是虎贲中郎将李庆。”
听到李大郎的名字,元祯眼中嫌恶加深,手串都摔上了长案,却一点也不意外。
萧夷光在长安时常冶游宴饮,美貌风仪远近闻名,长安世家子对她的迷恋和吹捧,不亚于诵经吃斋五十年的老僧对信仰的坚定。
先有张十一郎仗义执言,接着又出了李大郎这一茬,往后还会暴露多少人?
元祯冷冷一笑:“哼,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向皇后献殷勤!”
虎贲中郎将负责值守后宫,常在皇后眼前转悠,难保他不会动些歪心思。
回想往日两人相处细节,元祯硬是在蛛丝马迹里寻到李大郎对皇后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压抑住怒火:“他人在何处?”
杜三娘禀告:“属下不敢打草惊蛇,今夜轮到他当值,李大郎正在椒房殿外值守。”
冷宫寂寥,夜深人静,若是不发生什么,真是有愧于这绝妙的……
元祯当机立断:“绑他过来!”
“喏。”
自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深夜敲开建邺宫宫门的那一刻起,帝后二人间便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而李大郎的行径,更加深了这条沟壑的深度。
杜三娘一脚踹倒不肯下跪的李大郎,焦躁不安的向元祯请罪:
“陛下,属下去拿人时,却在值房扑了个空,后来循着宫墙摸过去,正巧看见李大郎向宫墙外扔个纸球,属下追过去将他抓住,却让宫外的人逃了。”
皇后陷于冷宫,家族也岌岌可危,分明已成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李大郎却还义无反顾的帮她向宫外递消息,丝毫不怕被连累。
元祯眼神如刀,恨不得活剜了李大郎:“隔着冷宫还能联系到皇后,朕真是小看你了,李庆。”
被踹了一脚,李大郎双腿痛得好似断了般,他却毅然挺直胸膛,甚至敢直视元祯的双眼,强辩:
“臣不过是见皇后可怜——她是真心待陛下的,萧岧谋反,皇后没有隐瞒陛下的意思,只是事出突然,她罪不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