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163)+番外
元祯下意识想否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她干脆道:“朕答应过皇后,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人,更何况,皇后本就没有反心,这也不是什么不能饶恕的大罪。”
“百姓尚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这么原谅她,陛下你甘心吗!”
就算有苟柔的阻拦,七娘也逼得极近,激动之下,后颈白芷气味的信香溢了出来,像无形的大网,紧紧缠绕着元祯。
重重信香的压抑,连声的逼问,都让元祯感觉像是回到了受控于元叡的从前,她蹙眉起身,弹了弹袖子,冷冰冰道:
“为什么不甘心?那时父皇杀了人,是你们谢氏抛下我们父女,朕不是也没有继续追究吗?”
谢真一像那尊蹲在明光殿中央的大鼎,僵在原地,甚至连眼神都怔住不动,圆圆的杏眼盈满泪水,许久都不眨一下。
广陵一事,对元祯而言刻骨铭心,那时谢氏多倚仗父皇的兵马,结果却在父皇杀人后,连声消息都不通,生生逼着她连夜奔去长安求救,才存下一条性命。
况且在高玉元焘母子想要毒死元祯的前夜,谢氏不也差点就追随了高氏,想要致自己和皇后于死地吗?
元祯手下的暗卫不是吃白饭的,只要用心查,慢慢寻访,什么查不到?
她隐忍不发,是为了朝政的平衡,是想要大周在门阀横行的时局下生存,可不是为了纵容谢氏得寸进尺,打起插手后宫的主意!
殿中被沉重的安静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睫毛接连动几下,谢真一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甚至比生病时的元祯还要惨淡些,她嘴唇微微颤抖:“陛下,都是我不好……”
元祯回过身,见她的眸子上敷着一层晶莹,自个也像是吃了一大碗酸浆,心里涩得不太好受,便使了个眼色给苟柔。
苟柔会意,拿出自己的帕子放到七娘的手心,搂着她的胳膊低声劝慰了几句。
“萧岧之乱马上就会平定,左仆射是大周的忠臣,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继续苛责皇后。”
其实在白马寺那个雨天里,元祯便看淡了七娘的“背叛”,心中只留下了她对自己好。
也正因为如此,元祯才真心希望七娘能狠下心与谢氏分开,像黄娘一样有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成为谢济谋求富贵、针对萧氏的工具,她恳切的劝道:
“玳婢,人总不能拘泥在小小的府邸里,只听自己阿娘的摆布,你若心里不好受,不妨亲自去京口郡一趟,看看黄娘是如何生活的。”
隔日晚间,元祯听杜三娘禀告,谢七娘已经重新从谢氏搬了出来,并且购买了一辆轻便马车,让仆从收拾行李,像是要出远门。
“她是要去京口郡了。”
杜三娘点头:“暗卫们看到她去公府办了张路引,正是去京口郡。”
“不过谢济大人不太高兴,县主离开谢府后,她在家里摔了只砚台,骂了许久。”
听到这节,元祯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她促狭的笑笑:“做不成国丈了,她如何不气?不要管她。”
当今国丈不是左仆射吗?
杜三娘摸不着头脑,潜意识觉得谢济野心不小,还好谢七娘没让她得逞。
“如今道上不太平,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着县主,莫叫她山贼盯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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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元祯像那栓在磨上的骡子,好不容易处理完手边的奏疏,两边肩膀俱酸痛不已。
推开窗欣赏了阵漫天繁星,殿外又传来鸡人报晓的声音,她这才知道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天一亮,元祯就要马不停蹄的上朝,新的奏疏也会一筐一筐送来。
苟柔端来一直温着的参汤,劝道:“陛下,您喝了汤就赶紧去眯一阵吧,总这么累下去,身体迟早要拖垮。”
元祯摇摇头,许是被萧夷光养成了习惯,不批完当日的奏疏,她总也睡不好,连做梦都是在批红。
喝了两口参汤,胃里腾起融融暖意,元祯突然想到这段时日忙,好像许久没有去椒房殿了,到底是五日?还是七日?
也不知道皇后睡得踏不踏实,还有没有揪着她的衣裳睡觉。
元祯先催苟柔去休息,又问:“今晚是庆娘在椒房殿守夜吗?”
苟柔心里默默数了数日子,肯定道:“是该轮到庆娘女史了。”
“去椒房殿!”
步撵照例远远的停在椒房殿宫门外,虎豹骑目不斜视的将人放进去。
夜黑风高下,主仆二人像做贼一般,偷偷摸摸踩上重重台阶,然后悄悄的推门。
门纹丝不动。
苟柔反思了下自己的力气,又重重的推门,门哐当声撞上了里头的大锁,寂静如水的夜里,这响声嘹亮到能传出三里地。
见她还要尝试,元祯扶着脑袋头疼,阿柔空有一身蛮力,也不动脑想想,就凭她大如牛能扛鼎的力气,之所以推不开小小的一扇门,肯定是有人在里面反锁上了。
苟柔面带尴尬,干笑一声:“奴婢早就跟庆娘说好了,要她虚掩着门……想必是她忘了,就顺手上了锁。”
“还不快走。”
再晚一步,皇后都能下床走到门口,将两人捉拿在现场了。
“哗啦哗啦——”
门锁一阵响,商音很快打开门,惺忪的双眼瞪大,吃惊道:“陛下,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元祯刚下了一步台阶,眼见躲不住,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回身:“咳咳咳,今日是你给皇后守夜?”
“回陛下,是轮到奴婢了。”
苟柔猛然一拍额头,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陛下,是奴婢数错了,庆娘女史应该是昨夜的差……您别这么看奴婢,往好处想,起码咱们没暴露庆娘女史,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