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34)+番外
卷进车的风多管闲事,将卢猷之冠冕堂皇的托辞一并送来,萧夷光唰的绷紧车帘,又将钩带打上结。
乾元的算计她见多了,堂而皇之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其实是为将坤泽名正言顺软禁在府,好只供自己独个赏玩。
文人武将都一个模样,对待其他乾元,她置之不理即可,从来不需在乎,对于卢猷之,二人到底有婚约要维系,萧夷光生出烦闷。
“八娘,这里皱了~”
莲藕般的肉手舒展萧夷光的眉间,稚婢挣脱商音的怀抱,倾身要她抱。
萧夷光复展笑颜,她抱过稚婢,低声细语道:“肚子还痛吗?”
稚婢的眼睛漆黑,这一对墨玉只追着萧夷光看,她奶声奶气道:“不痛了,八娘也不要痛。”
萧夷光一怔,旋即笑意更深,稚婢见自己蹙眉,还以为身体也生病了,真是个体贴的小家伙。
商音插话:“今早六娘说要带稚婢来斋堂,稚婢谁也不跟,单单抱着奴婢的胳膊,说八娘最好,只跟八娘走。”
也不怪稚婢只认萧夷光,她自降生后就没了阿父,六娘借着回娘家的名义,常寻俊俏乾元厮混,孩子自然就托付给云英未嫁的萧夷光照料。
这小家伙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萧夷光,闭眼前看到也是萧夷光,除了在傅姆怀里喝奶,其他时候多被八娘带在身边,能不与她亲厚吗。
“许是有前世的缘分呢。”
萧夷光抚摸她蓬松的乌发,半是玩笑半是真心道:“下回定要六娘在王三娘和稚婢中选一个,她若选了王三娘,我可真就认稚婢做女儿了。”
王三娘是长安城门守将,相貌清秀身姿矫健,萧六娘爱她好风姿,宁舍了其他乾元,只与她往来。
卢氏忌惮着萧府,管不到萧六娘,六娘就只挂个卢氏寡居的名头,却与王三娘如真妻妻一般。
许是想到六娘对王三娘的穷追不舍,商音笑成一团,她道:“只怕六娘就等您说这一句,双手就将稚婢奉上,好跟三娘过快活日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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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车马在翠微台前停住,晚霞已经将天边滚出一道金边,守在门前的傅姆们等待多时,先将稚婢抱去。
萧夷光扶着商音的手下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美貌掩在团扇后,她请卢猷之入台小坐,话语客气却不疏离,一如涓涓泉水般美妙,在春凉傍晚沁人心脾。
远处的屋宅升起炊烟,时候不早了,主人家的邀请只是客套。依照礼节,卢猷之本该推辞,可他耳朵却听到一阵熟悉的鼓吹乐:“冬雷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卢猷之眉毛比鼓点跳的还快,生出不祥的预感,他越过八娘的肩膀,果然瞧见了亲王出行时仪仗里的旌旗、仪卫,以及人群环绕的饰有金翠珠玉的四马翟车。
有资格用金子装饰车舆的人,长安城内唯有诸王和大司马,但出行时能启用三十余名俱着蜀锦袴褶,腰间参镂带系金环的女骑,要她们在马上演奏排箫、琵琶、鼓乐器,偏爱大肆招摇过市的,遍观大周天下,只有放荡任气的楚王殿下一人。
自惠帝驾崩后,长安就被五王的战火吞噬,惠帝子嗣全死于乱兵中。楚王元徽是惠帝唯一尚存于世的亲妹,血统最高贵,也是继位的最佳人选。
元徽之所以没有被推向天子宝座,免于死于非命,多亏出生后身体多病,先帝将她寄养在当时还是太子太傅的萧韶府中。
萧续狼子野心,萧韶却敦厚忠诚,有这份情义在,元徽才会在皇位更迭中保全,也养成一副跋扈不羁的性子。
危机感油然而生,卢猷之顾不得去琢磨萧夷光的气消没消,脱口而出:“八娘,楚王殿下常来翠微台么?”
刚一出口,他就后悔,八娘与楚王襁褓时相识,又被同一个傅姆带大,私下交情甚厚,他说这话倒像是在质疑二人的关系。
怕八娘又生气,卢猷之赶快找补:“呃,他来翠微台做什么?这么大阵仗,恐怕整个长安都知道她走出了楚王府。”
萧夷光坦荡,装作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楚王殿下行了及冠礼,朝廷将豫章郡封给她,今日许是来道别的。”
楚王要去就藩了?
卢猷之喜上眉梢,八娘虽待元徽如亲姊,但元徽对八娘只有女女之情,更可恨的是她是萧韶的半女,出入仆射府无忌讳,看八娘跟喝凉水一样容易。
今儿个不就又不请自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爱慕八娘,人都进了翠微台,女骑还在外头一遍遍鼓吹着《上邪》。
偏生元徽还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干的混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桩,莫说奏《上邪》,就出行吹打天子乐,长安人都不一定掀起眼皮搭理他。
只有卢猷之气得牙根痒痒,他厚着脸,把马车扔给仆役,拔腿就跟萧夷光进了翠微台。
萧夷光看在眼里,并不制止,先去内室换了衣裳,将青紫的肩膀上了药,而后步调从容来到元徽爱去的临水阁。
阁中坐了两人,果然就有元徽,她头戴漆纱笼冠,身穿绯红大袖襦,对襟满是金线绣着连珠纹,看上去既风骚又洋洋得意。
见到萧夷光入阁,元徽雪白的脸登时亮了,她放下横吹的玉笛,拽开步子迎上去:“八娘教我好等,我未时来等到酉时,就只有六娘一个人作陪。”
萧六娘倚在水阁栏杆边,亲昵的抱着一下午未见的女儿,掩口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你来,笛声就没停过,磨得我耳朵都生了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