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36)+番外
她的话说得很巧妙,知道乾坤有别,又当着卢猷之的面,便没有要八娘用过的磬槌,但是句句不离萧八娘,真实的意图显而易见。
萧夷光纵容似的笑笑,装作没看着卢猷之能开酱油铺子的面色,低声对婢女叮嘱几句,不多时一副彩绘木磬槌就送了过来。
她玉指压下铭磬匣,对元徽道:“磬音修身养性,可也不能沉浸声犬色马。”
元徽头点得飞快,又喜悦道:“快让外面的女骑停下奏乐,今后不许再用琵琶铜钹,全换上特磬!”
英姿飒爽的女骑骑着高头大马,气度稳重从容,却人手一只小小的单个玉磬,敲打出来的声音或许还没马蹄声大,光是想想便让萧夷光莞尔。
卢猷之更是笑出声:“殿下与八娘姊妹情深,真是爱屋及乌,只是亲王出行,到底还要彰显大周气势,怎么能如此胡闹?”
姊妹情深的字眼深深刺痛了元徽,世上哪个乾元愿意同萧八娘做亲人?
她斜了卢猷之一眼,嘴上没饶人:“卢将军自诩对八娘真心实意,什么时候把鼓吹军的鼓锣换成磬?”
这下轮到卢猷之哑口无言,把威势震天的军鼓铜锣换做清脆叮咚的玉磬,羌人看了能笑掉大牙。
军旗猎猎,长戟冲天,白袍军的将士个个如狼似虎,给他们听磬音,手脚不得软成面条?
元徽能不顾世人眼光,为了坤泽恣意妄为,弃朝廷脸面于不顾,他卢猷之可不能也活成笑话。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作答,萧夷光站出解围,她蹙起柳眉,对元徽道:“潼关的将士为国征战,又不是卢郎的私人部曲,就是胡闹也要有个度。”
见八娘为他说话,元徽不服气的哼声,也不胡搅蛮缠了,歪到隐囊上磕菱角去。
惠音去而复还,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她身后空空荡荡,拓跋洪没有跟来。
“八娘,武川郡王走了。”
元徽一口一个果肉,向空中抛着菱角皮,不耐烦道:“郡王难道非要八娘单独见他不成?”
“不是……”
惠音刚跨出翠微台门槛,面上浮现温婉的笑,就看见清河县主骑着马飞奔而来,鞭子啪啪甩成花,肃杀的气势得像是来索命。
吓得拓跋洪什么都顾不得,攀鞍跃上马就跑。两人一个追一个逃,拓跋楚华怒目圆瞪,嘶吼着鲜卑话像在骂人,拓跋洪在阿妹面前就是一只兔子,骑得马乱七八糟,边逃边低声嘟囔。
惠音虽听不懂,但隐约感觉拓跋洪是在求饶。
笑容僵住,惠音目光追随着兄妹俩消失在街角,她的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踏出门槛,一匹挂着鞍绳的枣红马踢踢踏踏自个跑回来,它的主人拓跋洪则不见了。
莫不是郡王跌下了马?
惠音揪起心,她干脆整个人都站出去,踮起脚向远处探看。翠微台外五步一岗,十步一灯笼,灯火阑珊处,马蹄声响起,一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骏马上,身姿矫健地纵马而回。
是拓跋楚华,她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路过惠音时还有闲心一点头,道了声:“相扰了。”
如果惠音没有看见马儿后面还驮着五花大绑的拓跋洪的话,她会以为泰然自得的清河县主只是路过。
“这兄妹俩葫芦里卖什么药?”
元徽与拓跋洪都住在十王宅,府邸紧紧挨着,她回忆道:“最近几日常有鲜卑人去找清河县主,脸上的胡子从鬓角留到下巴,偏生还穿着中原的衣裳,偷偷摸摸的,一定是在在搞鬼。”
萧夷光面色微沉:“莫不是他们想要逃出长安?”
拓跋洪与拓跋楚华都是鲜卑部给大周送来的质子,大周虽待他们优渥,可万一生出战事,也必然会首先遭殃,他们想要逃走也在情理之中。
萧夷光很快否定,既然要逃,挑一月黑风高夜走即可,武川郡王偏要来求见,还有清河县主,宁肯当街绑人,也要阻拦兄长,态度着实有些可疑。
此事不能轻视,萧夷光安排人手去盯着武川郡王府,又问了阿娘可睡下,要将此事禀过她。
元徽和卢猷之见状,也知这件事里透着蹊跷,不便打扰就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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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卢猷之自长安回潼关,朝廷对他击退羌人寄有厚望,十里亭中不仅有萧夷光相送,还有萧韶等一干重臣。
折柳饮酒后,卢猷之虎目炯炯,他今日得了大司马的承诺,萧氏已经为八娘备好嫁妆,只要羌人兵退,就为他们举办亲事。
十里亭挤满仆役马匹,萧夷光坐在车舆之中,隔着帷幄勉励卢猷之奋勇杀敌。
等人尘嚣远去,她又与阿娘马不停蹄回到长安,一口气来到长安南安贞门处,送楚王南下就藩。
长安城中诸王明哲保身,又看不惯元徽与萧氏亲近,是以元徽离开长安时,身边只有萧氏诸人相送。
队伍中没有外人,萧夷光戴上幕篱,弃车骑马,与元徽和兄弟姊妹尽兴纵马跑了十里。
一马当先的是萧恪,她在家中行九,是萧韶最小的乾元女儿,也是萧夷光同母亲妹,刚刚十五岁,正是调皮有余稳重不足的年纪。
她先望到的十里亭的屋檐,撒了欢又跑回来,嘲笑众人马力疲惫,一个不留神却被萧夷光反超上去,忙不迭又去追,人群中爆发大笑。
等到了亭中,众人没有离别的不舍之情,而是就着无限明媚的春光,元徽吹起欢快的笛子,萧夷光敲击特磬,萧恪自告奋勇要与堂兄萧子敬舞剑,萧韶边饮酒边看着女儿们笑,其余萧氏小辈或吹箫或高声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