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142)
一触即分,谢沉舟如视珍宝般,噙着笑把她凌乱的碎发拨开。
他嘴唇翕动着,容栀耳边嗡嗡作响。他笑道:“我会放手。但是也请你记得。记得回来。”
黑暗中,他的手轻轻拨弄过她的发簪,清脆作响。容栀有刹那的迷失。他这么温润,他这么霸道。他这么克制,他这么放肆。
他对她这么好,他对她那样坏。
她不会再这么心悦谁了。容栀心中既哀且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疯狂滋长,她的眼底再一次被他的倒影占满。
不会再有了。义无反顾地深入居庸关,只为了救他;更不会在明知被背叛,还心慈手软地放他走。
药铺的生意、侯府的权势、阿爹的后路、商九思、卫蘅姬,很多人很多事在她脑中,如浮光掠影一闪而过。最后却定格在他暖意融融的笑眼。
他替她涉险摘药,因伤口撕裂躺在床榻朝她安抚一笑;他被她匕首划伤,替她割草铺席时,抿唇淡笑的样子;她坐在他身上,他红着耳根,眉眼含笑的样子。
容栀喉头一哽,望着这个温柔蚀骨的男人。胸腔里忽然浮现一股莫大的冲动。
她不由自主地攥住了他的衣襟,而后循着衣摆的方向,捉住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有些粗糙,却不算硌人。容栀心想,她定然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否则她怎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她的脸一点点靠近。慢慢的,慢慢的,在谢沉舟愣怔的目光中,那樱粉饱满的唇,贴了上去。
一个不算吻的吻,刚好落在他食指指尖。
他呼吸急促起来,幽深的眼眸里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那是压抑太久的欲望。
另一只手倏然收紧,再收紧。他尽力克制着才没有失态,嗓音却低哑得厉害。
谢沉舟只觉指尖烫得惊人,“你在做什么?”他问。
那沉黑的眸色惊得容栀浑身一颤,却没有掩盖她内心突然涌起的渴望。
她抬眸望去,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的唇。窗外海棠簌簌,在风中摇曳轻晃,洒落满地花瓣。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无感。天地间万籁俱寂,沉黑深邃。
她微微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纵然是她先主动,然而当那勇气褪去后,容栀心里却是羞怯的。尤其是当四目相对,谢沉舟并未闭眼。
她只好无措地闭上了眼,睫毛轻颤着,扫过他的鼻梁。
双唇相贴,因着她突然的动作,两人又生疏得很。她其实磕到了他的牙齿。
但这依然算一个完美的初吻。因为谢沉舟清晰地感觉到,当她唇瓣贴上他时,浑身犹如触电。从唇畔轰然炸开,一直痛击到他的肺腑里。
他心跳剧烈,只觉得自己仿佛快要死去。她可知她在做什么?
第66章 心狠手辣 只是这样吻了一会。
她的唇生涩地碾磨过, 两人均被带起一串可耻的颤栗。她一睁眼,视线里便对上谢沉舟那双眼,欲色涌动, 晦涩难辨。
恍若回神般, 容栀不知所措地急忙退开。
“我……”她开了口,又噤了声。此情此景,实在不知晓该说什么。
说她是鬼使神差, 无心之举?还是情难自禁, 悲喜交加?
她其实吻得很仓促。纵然面色看似镇定,心绪却不比他好到哪去。倘若现在让她回想,接吻是什么感受,她的大脑只剩空白一片。
然而当谢沉舟埋头过来, 穷追不舍的, 再次吻住她的唇时,容栀顷刻间有了实感。
他一手撑着榻沿,一手揽着她的腰。恰好在腰窝的位置,谢沉舟的指腹来回摩挲着,搅得她无所适从,心中又甜又苦。
两人就这么静默地吻着。他动作看似轻柔, 实则吻得又急又凶。肆意妄为地掠夺着她为数不多的空气, 又不给她喘息的间歇。
只是这样吻了一会,容栀就气喘吁吁地瘫软在他怀里。
谢沉舟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唇角含着笑,眉眼更是盖不住的荡漾。他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问,只安静地等着她先开口。
可容栀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她一抬眸,又瞥见他唇瓣上, 自己留下的水渍,隐隐泛着幽光。
再配上那张清俊无害的面容,以及微红的眼眶,实在是秀色可餐。
她承认自己就是鬼迷心窍,一时被美色所惑。容栀嘴硬道:“接吻而已,不算什么。”
她如愿听到谢沉舟一声轻笑。他的声音微哑:“确是不算什么。不过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罢了。”
容栀自知理亏,却难得露出耍赖般的孩子心气。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重重磕了磕。而后索性一口咬住了他肩膀上硬邦邦的肌肉。
“嘶,”谢沉舟配合地轻哼出声:“别咬,很痛。”虽是这么说,他面上笑意却不减,甚至隐隐有纵容之意。
见她不想说话,谢沉舟自然地帮她解围:“倘若是别人,我定要追究到底的。”他心里想的却是:倘若是别人,怎么可能有近他身的机会。更遑论能够吻到他。
“但换做是你……我便也只好,甘之如饴。”
许是挺得多了,她竟然有些免疫,甚至预料到他一定会说出诸如此类的话。容栀眸光淡淡,任凭他将方才出格的种种暧昧揭过。
谢沉舟只觉怀抱一空,她已然坐直身子,同他保持几分距离,“红缨之事,悬镜阁到底调查的有几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