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168)
容栀也不谦虚,大方应下:“多谢夫人夸赞。”
她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惹得秦老夫人刮目相看几分:“前几日听意浓说,她的马驹是你治好的,老身还不信,如今瞧着是真的。不过若是老身三日后还未痊愈,倒要来找你。”
容栀胸有成竹,便不惧怕她的质疑,淡道:“夫人且看。”
说起秦意浓,秦老夫人活动了动身子,在嬷嬷的搀扶在站了起来。
侍女捧着托盘来,请秦老夫人换衣准备赴宴。她点了点头道:“在这耗了如此长的时间,宴席也该开始了,你们俩个小娘子先去玩罢,年轻人聚在一起,总比跟老身一起好。”
容栀本也准备告退,正好应下。回程时她却扯了个由头,同凌霜分道扬镳了。
一是她心中记挂着不知在何处的长钦,担忧他出什么岔子。二是她不愿提早去宴席上听那些女眷们掰扯八卦,尤其主角是自己时。
倘若不是谢沉舟今日在秦府门前的出格举动,她又怎会成为众矢之的。
思及此,容栀左右瞧了瞧,见四下幽静无人,自己又行至假山一角,她不知不觉慢下步伐。
想到方才一轮轮谨慎的应付与往来,她竟有些疲惫,赌气地轻扯一把盆栽叶片。虽什么都未扯下,也算撒了气:“谢沉舟!都怪你!”
突然而然地出现,又毫不客气地搅乱她平静许久的生活。他还是这样!容栀心想,这算变得哪门子成熟稳重,和从前一样,腹黑至极,心机深重。
容栀倚着假山休憩,静默片刻,她整理好了心绪。就在以为无人,正欲折返回宴席之时,假山上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怪我?”
犹如平底惊雷,容栀心中一惊。她蓦地抬头,只见谢沉舟撩袍坐在假山之上,姿态散漫,目光似有深意流动。
谢沉舟扯了扯唇角,要笑不笑,垂眸看着她:“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容小娘子?”
他学着别人的语调叫她,却比旁人都叫得低哑、暧昧。
容栀此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她便也忘了回答他,只看他利落地从假山跳下,拍了拍衣袖的灰,朝自己步步逼近。
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里,她的倒影愈发清晰,谢沉舟眸色沉沉,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朱栾香铺天而来,容栀只觉脑袋天旋地转。
谢沉舟勾唇淡笑,笑意比今日任何时候都要更温润:“既是在下的过错,那在下……理应补偿。”
第76章 狠狠咬他!! 潮湿温热的唇舌包裹住他……
他不自称本殿, 而是说“在下”。从前在沂州,他拥着自己,说些暧昧模糊的耳语时, 也极喜欢这般。
容栀忽地愣了愣。这些陈年旧事, 这时想起来做什么。眼前人不是病弱可怜的逐月,他是商醉,是皇长孙, 更有可能是未来天子。
容栀很快稳下心绪。她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谢沉舟是在故意等她。
她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免得二人尴尬:“殿下在这做甚?”
谢沉舟仿佛没听见般,并不回话。那双眼眸直勾勾地打量着她。容栀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游移到她脸庞的每一处,甚至连同发丝,他都要牢牢看个仔细。
她看不透谢沉舟在想什么, 也不敢猜他对于自己的态度。先不说三年前的不告而别, 心气高傲的人却被这么一通戏耍,他当然也会气恼。
容栀等了一会,实在受不住他那般旁若无人的目光,更担忧他光天化日下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她找准时机,趁谢沉舟不经意,抬起脚就要溜之大吉。
谁知谢沉舟早有准备, 先一步预料到容栀会跑, 甚至连步伐都未动,伸手就擒住了她的手腕。但他似是怕弄疼她, 只松松地捏着,却也不教她能轻易挣脱。
计划失败, 容栀只得正面同他对峙:“放开我!”这是秦府,她不信谢沉舟能把她如何。
谢沉舟并未照做。只将手指压到她她唇边,封住了她还欲不休的唇。
“嘘”, 他口型无声示意。
凉意从他的指尖传来唇上,酥酥麻麻。他指尖也是香的,伴着独属成熟男人的侵略气息,沾染到自己唇上。
她心中不平,更怕谢沉舟发觉自己异样,索性发了急,张嘴就去咬他的手指。
谢沉舟却不躲。潮湿温热的唇舌包裹住他干燥的指尖时,两人浑身俱是震颤。
像是起伏的潮水,一点点拍打着干涸太久的沙砾。沙砾在顷刻间在瓦解、崩离,直至与潮水融为一体。
谢沉舟呼吸发紧,眸光也愈发幽深。他盯着她绯色的唇瓣。红的、嫩的、湿的,与自己白皙的指节对比鲜明。
容栀狠狠用牙咬了下他,他却似乎更被取悦到,没有抽出手指的意思。
谢沉舟心绪有些复杂。他本来是生气的。但不是气她三年前,为何不告而别。而是在生气,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在方才,秦府门前遇到他时,低垂着眉,温顺低和,没了那股傲气。
但如今四下无人时再同她共处,他发现她其实未变。面上虽柔和不少,但骨子里依旧是淡漠高傲的。
就在二人僵持着,气氛暧昧到快无法忽视时,假山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轻响。
有风飒飒,穿过假山洞隙,转变为厉鬼般的呜咽。
谢沉舟挑了挑眉,是剑刃与风摩擦的声音。躲了那么久,终于沉不住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