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55)
姚肃闻言,脸上故作吃亏之色,但内心实则乐开了花。“别客气!老夫乃受这臭小子所托而来,人情自然算到他头上。”
谢沉舟唇边笑意不减:“姚伯伯说笑了。”这个死老狐狸,想得还挺美。
自己欠他一份人情,就等同于整个悬镜阁都亏欠于他。
“回去?”谢沉舟小声问她。
既然都出来了,哪有那么快又回去的道理。自那日生辰宴,就一直没有卫蘅姬的消息。前几日忙得头昏脑胀,也该去瞧瞧她病好些了没有。
容栀摇了摇头,说道:“我得去趟太守府。”言下之意,就是让谢沉舟先回去。
哪知谢沉舟送她到了马车却不走,而是跟着他一起钻进了车厢。那动作熟稔的,没做过十次也有八次。
“你做什么?”容栀倒茶的手一顿,不解地望着他。
谢沉舟一脸真诚:“你的侍女都不在,我不放心。”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纵容了?怎么她都没有邀请,谢沉舟就这么自然地上了她的车驾。
谢沉舟毕竟幼年就失了父母,这些礼数大概没人教他。日后他保不准要陪自己出入各个世家,容栀觉得有必要提醒一番:“谢郎,男女始终有别,你不能这么随意跟女子同乘一车。”
谢沉舟一愣,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我下去?”
谢沉舟作势要下车,容栀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把人叫住了:“还是罢了,左右也没有旁人。”日光毒辣,他步行在侧,中暑了也难办。
马车在太守府前平稳地停下。门房是个机灵的,老远就认出了这是明月县主车驾,飞奔着进去通传。
“卫姐姐。”容栀挑开帘子正欲下车,就瞧见匆匆赶来迎接自己的卫蘅姬。
卫蘅姬脸色红润不少,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疑惑。她快步上前拉住容栀,凑近小声道:“县主!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可是不方便?”她没送拜帖贸然前来,也是一时兴起。
卫蘅姬朝她挤了挤眼:“方便!你快进来,就是这会阿娘阿爹都不在。 ”
“不在?”容栀拧了拧眉,今日休沐,她没记错的话,容穆也还没回府。
“阿爹都快忙疯了!听说啊,江都谢氏突然来了人,事先也没招呼过。”
“谁?”容栀怀疑自己听岔了,又问了一遍。
卫蘅姬附在她耳边,神神秘秘道:“江都谢氏啊!就那个四世三公的谢氏。”
容栀双目倏然瞪大,条件反射地转身瞧向谢沉舟。
第29章 眉来眼去 “县主莫不是喜欢他,也想养……
墨色的帷帐敞开, 他手背修长,挡在帷帐上更衬得愈发白皙。谢沉舟唇间抿着清淡的笑意,朝卫蘅姬颔首。
卫蘅姬倏然瞪大了眼, 没想到容栀车驾里还藏了这般风光霁月的郎君。她扯了扯容栀衣袖:“这位是?”
容栀略一思忖, 给谢沉舟安了个好听的名分:“他是侯府的门客,如今在明和药铺管事。”
卫蘅姬就着余光又偷瞄了谢沉舟一眼,惊讶道:“不是世家的郎君?”这人周身气度非凡, 实在跟“下人”这两个字联系不到一块。
容栀在脑海中快速回想那日谢沉舟给自己取的名字。“他叫……叫”叫什么来着?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她心虚一笑, 背在后头的手快速招了招。谢沉舟眼底笑意更深,缓步走下马车,朝卫蘅姬大方一礼,替她解围道:“在下逐月, 见过卫小娘子。”
卫蘅姬被那笑意晃了眼, 爹娘管的严,除了家中父兄,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外男。她一张脸霎时染上两朵红晕,抓着容栀衣袖的手紧了紧:“哦,哦,逐月郎君。”
两人依偎着走上石阶, 卫蘅姬还在咀嚼着谢沉舟的名字。咦, 怎么感觉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她转头叫住谢沉舟:“等等,逐月?你没有姓氏的?”
容栀不由自主地捻了捻袖口, 秀眉隐隐有拧起之势。他千万不能说自己姓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姓容都比姓谢好。
谢沉舟目光却越过卫蘅姬投向容栀, 似早有预料般缓缓道:“在下出生乡野寒门,无名无姓,逐月二字是县主亲赐的。”
“亲赐的啊……”卫蘅姬目光在容栀身上转了一圈, 又转回谢沉舟身上。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颊上两个酒窝笑凹陷下去。
容栀被她那鬼鬼祟祟的目光盯得汗毛倒竖,伸手就要测她额头温度。“卫姐姐是不是病还未痊愈?肺痨若是一直拖着,有可能发热至人痴傻。”
卫蘅姬娇哼一声:“你这都哪跟哪。我前些日子得了盆花,开得可漂亮了。我带你去瞧。”说罢,她拽着容栀走得飞快。
容栀反手切到她手腕脉搏处,静心数了一会。脉象平稳,已不似那日短促,知晓她应是好的差不多了。她任由卫蘅姬带着自己绕过假山水榭。
再往前走就是后院,容栀停了脚步。“你就在外间喝茶候着吧。”
谢沉舟点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卫蘅姬意料之外地拦了下来。“无妨的,”她娇俏一笑:“我带卫姐姐去园子里,逐月郎君也能去得。反正他又不是一般仆从。”
既然卫蘅姬没有意见,容栀自然不会再阻拦。园子里翠竹郁郁葱葱,为渐热的天气增添了几分凉意。
卫蘅姬松开她的手跑到几株竹子下,指着其中一盆白玉色的笑道:“你快来看,就是这盆。阿爹说是从南疆寻来的,三年才开一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