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让我变成Omega(85)
可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孙管家敲门的声音,这是在提醒他该赶紧出去的信号。
“哥哥,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他依依不舍地回望对方,然后快步走出病房。但他也忽略了雁松尘想要挽留的后悔眼神。
天刚破晓时,旭日还未升起,清冷的街道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四十,雁眠云已经穿好衣服准备走出房间。今天的课他已经向教授和导员请过假,自从昨晚的事情后,他便再也没有睡着,许是出于对雁松尘的牵挂,亦或是对事情真相的渴求,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回医院。
但不凑巧的是,他刚打开卧室门,就看见雁亭直直地站在门口注视他,其眸光暗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雁眠云将要开口时,雁亭率先出言打断他的声音,“你来书房,我们谈谈。”
闻言,他下意识应下,旋即跟在对方身后朝书房走去。他的心中一阵忐忑,就像是做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似的。
父子俩无言,直到踏入书房关紧门后,雁亭示意他坐在黑色真皮沙发的对面。雁亭慢慢沏出两杯冒着白烟的茶,并将其中一杯递给雁眠云。
雁亭自顾自地喝两口茶水后,便对上雁眠云不安的目光,严肃询问道:“你什么时候转的专业?”
这冷不丁的一句,让雁眠云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磕磕巴巴地如实回答:“……就在两周前。”
“为什么不跟我说?”雁亭立刻追问。
“抱歉。”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起初学金融就是雁亭的指示,如果他真的把转专业的事情告知予对方,那么得到的回应绝对是否定。
雁亭搁置手中的茶杯,目光锐利几分,“你明知道将来我会把家族产业转交到你的手上,你难道想气死我么?”
雁眠云被震慑得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他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但在不知不觉间他竟脱口而出,“可以把产业交给哥哥,他一定管理的比我好……他也比我优秀。”
“胡闹!”雁亭厉声呵斥道。雁眠云被吓得身体颤抖几下。只听对方继续沉声说:“雁松尘一个野种,他没有资格得到这些东西,你明白么?而我一直以来都是让他尽心辅佐你,等待你成器的那天,可没想到你现在反而变得比以前还要窝囊,这是跟谁学的?你死去的母亲?”
此话一出,“母亲”二字让雁眠云的大脑瞬间紧绷,他的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雁亭,“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雁松尘是野种?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没有管好下半身吗?你口口声声说要把产业交到我的手上,可我一年到头也没有见过你几次,你更没有教过我什么,难道你觉得光是凭学校教东西的就足够管理几家公司?你究竟在痴心妄想什么——况且你根本就不配提我的母亲,如果当初不是你再三犹豫,她也不会死在病床上!”
他握紧发抖的双手,作势起身摔门离开,但在他触及门把手的刹那,雁亭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现在要去见他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雁眠云推开门刚走没两步,书房内又传来雁亭的警告声,“我不拦着你,但雁松尘身上出的事情迟早会牵连到你,雁氏不足以为那背后的势力抗衡,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就离他远点,等风声降下去再另寻。”
他对雁亭的警告充耳不闻,他自顾自地走出家门,让孙管家把他送去医院。
在行车的路上,气氛异常凝重,雁眠云仿佛快要窒息过去。而坐在主驾驶的人似是察觉出他的异常,对方叹息几下说:“小少爷,其实你们刚刚的对话我不小心听到几句……但是小少爷,董事长真的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埋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三十年前我就跟在董事长身边,他为人不差,只是有时候无法控制情绪,会说出伤人的话,其实你母亲当年去世的事情跟任何人也没有关系——我至今也不会忘记董事长看着你母亲的那个眼神。”
随着孙管家的讲述,雁眠云仿佛真的看见当初在病房里的画面。
那时候雁眠云刚满六岁,家中的经济状况不稳定,再加之雁亭为给秦阮香治病找人借过不少钱,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但秦阮香的脑癌恶化速度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开颅手术让秦阮香身心疲惫,千万倍的痛苦宁她无法忍受。
直到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雁亭已经连续五十四小时没有合过眼,他就守在秦阮香的床边,心疼地望向眉眼紧皱的人。
他刚为秦阮香揉开眉眼,对方便缓缓转醒,其眼尾含着泪水,“雁亭,放弃吧……即便我这次手术成功……也活不长的。”
“我怎么可能放弃你,你是小眠云的妈妈,也是我的妻子,我没有义务放弃。”雁亭的手有些发抖,“我会尽快把钱交给医院,等我——”
秦阮香哽咽着摇头,“可是我太痛了……不想永远都被困在这里。
“雁亭,小眠云喜欢物理,他将来想当一个科学家……你把这些钱都拿给他用,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是他的妈妈,倘若他能得偿所愿,我也会为他高兴……我不想让他成为一个时刻都要为钱发愁的孩子……他至少不能像我们一样,他有更广阔、更美好的人生……你把我放弃掉……好不好?”
雁亭此刻如坠冰窟,他凝望着病床前的愛人,心如刀割,如果他能更努力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