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心(104)+番外
楚蘅似哭似笑,他轻抚着手中的珍宝,不愿放下,只咬着唇,沉默许久,心里被晏空青装得满满当当,“好像,太像了。这么像,但他身旁是不是缺了一个……”
晏空青,如果不是两城危机四伏,如果不是要找秘笈,那这刀刻的小人不知要多少多少时日,才能被以后好学的楚蘅发现。如果发现不了,那又该如何?
楚蘅低声唤着晏空青的名字,“好喜欢。”然后纠结半刻,还是没有把它带在身上,而是和之前那些一样,置于高阁。
他关上那处的秘门,像个独居于山谷的恶龙,守着自己的宝石,不愿让旁人窥见一点。
随后楚蘅拿着破空,怀里揣着秘笈,从秘境中走出。
断恶她们也得知此消息,一个个像个胡萝卜似的排在秘境口,等着楚蘅。楚蘅无奈一笑,“这回我一个人。”
断恶率先表示不满,眉头蹙起,“楚蘅,上回你不让我们同去,结果……这回不行!”
芫华也罕见地着了急,“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不知所云的离思缀在其后,见状探出一头,鼓着脸颊,气乎乎的样子,“是啊,哥哥,让我们去吧。”
就连很不该掺进魔族事务的三位神族人也纷纷表示愿意一道前去,应当是想着为楚蘅多做些事,以抵消平日的厚重关怀。
楚蘅倒是并不在乎这些,他想给就给了,并不需要什么回报。
况且魔族三城接连沦陷,事端频发,谁也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有什么招数袭来。魔君所在的噬魂城还未遭毒手,敌人现今意图不明,操控着蛊虫究竟意欲何为,想要得到的东西是更是无人知晓。
这种境地和乌川摆出的棋局类似,黑棋举步维艰,而白棋处处逼近,但总不落下绝杀之子,总叫人吊着一颗心,在悬崖边缘将坠不坠。
楚蘅心有猜测,但不敢早下定论。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背后之人于魔族下手为先,身为魔君,必当斩邪佞,诛恶鬼。
“其余三城接连有怪事发生,我们这里总不能例外。”楚蘅看着他们,“喋血城关系到血月宫的存亡,万不能被蛊毒攻陷。”
神族人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遂也不再坚定。三十六点头,“放心,定守住喋血城,等你回来。”
“我守卫了半辈子的墟空,早就百毒不侵,管他是妖是鬼,敢来我就敢打。”四十八说道。
小七跟着攥紧拳头,将这事放在首位。
“至于外城,我得一个人去。”楚蘅又说,为了让剩下的三位姑娘彻底安心,只好借了些魔君的名头,“孤身从幽冥万恶诅中取断恶,凭一刀将上任魔君斩杀,名正言顺得了魔君之位。难不成还信不过我?”
知道内情的断恶抽了抽嘴角,没有戳穿。剩下两人,芫华受魔君之恩,从那时起便忠实追随;离思则被楚蘅带回,对楚蘅所说之话确信无疑,均完全被楚蘅唬住。
说完此话,不等他们再出声阻挠,楚蘅抬脚边走。
“等等……”断恶还是叫住他,眼里有些担忧,“魔君的符纸可带够了?”
楚蘅点头,不再回头看,他朝后摆了摆手,权当再见。
有些路需得一个人走,楚蘅嘴角扬起,墨发轻扬,背上的破空不负剑鞘,于长天之下熠熠生光。
无论是晏空青还是楚蘅,都是孤身行夜路,或顺或逆,不退不畏,但尝一果。
收获果实的时节并未到来,但神界涿光山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湖里,一株孤身自立的莲却悄然绽放。其色泽明艳,照破涿光上空,引得山上之人连连称奇。
柴应元照例完成了兔儿神的事务后往涿光山上去,在看见这一奇兆立时加快了速度,如风似电般冲进了晏怀光居住之地,顾不上神族繁琐的礼仪。
晏怀光是晏空青师父真名,这段时间,柴应元无事便被晏怀光抓住,同他一道在草屋前的空地里犁着,往往浑身大汗淋漓,才能歇上半刻。
明明法力高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可这番小事却亲力亲为。柴应元暗自腹诽,晏怀光此人,不像是闭关修炼的上神,倒是活脱脱一个小民。
偶然吐槽出了声,被晏怀光抓个正着,硬生生从鸡鸣起,耕到又一鸡鸣。在那之后,柴应元才得知他的名字,也开始同他玩笑。
柴应元先跑去湖边,没见到人,只看见那株莲花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茎。柴应元被吓得不轻,但还好残存些意志,支撑着他往草屋里走。
“师父啊,是小空青醒了吗?”人还未到,声音便如穿云裂石,砸进草屋。
晏怀光手上动作一抖,气急败坏朝外大呼,“说了多少次,小声点,还有,不许叫我师父!”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想着尊敬您呢。”柴应元一进草屋,便在床上看见了背对自己的晏空青,以及一片嫣红。
红色的长虫攀附于后背之上,延伸至脖颈处才消失。
“不是长虫,是莲花触须。”晏怀光没好气地出声,收了法力,将晏空青放平,用被褥盖好。
柴应元一瞥,又见晏空青的额间一条竖着的红线,像未睁开的眼睛,他不禁诧异,“那是什么,弑心蛊?”
晏怀光看了柴应元一眼,“你知道这蛊?”
柴应元点头,将魔界发生之事吐露出来。但弑心蛊分明除尽,如今又是何故?
“弑心蛊,还真是好名字。晏空青身上虽然除过一次,但那蛊毒似乎有重生之力,借着晏空青的身体,与母蛊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