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心(140)+番外
小殿下神色突变,连忙施法想要制止上官启,“大胆。”
那成柱的灵力锁住上官启的喉,却又在将要靠近时堪堪止住。
小殿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为首的晏空青和他身后一众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鹿台山之人下意识拥护曾经的鹿台上神,就连本应该往上添上一剑的涿光上神也莫名其妙出手。
晏空青收了手,不作它言。
上官启得以说完全部,他跪在地上,一身傲骨被削被折。
“神界溃烂,以父神首当其冲,我上官启懦弱一世,要挟与欺瞒伴身,而今恶有恶报,以命换命。但问父神,与魔界不悔公子勾结,骗我有法救舍妹一命,却以毒药作解药时,可有过不安?”
“你这个疯子,一派胡言。”
小殿下气急败坏,苦于被晏空青束缚住手脚,只能听着上官启将在曜宫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在场诸位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只能垂首掩住神色。
父神端的是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模样,手下的上神无一人敢冒犯其神威。可他与魔界牵扯不清,手上也沾着累累人命,其中上官茉算一条,上官启也可以算一条。
“人间凡俗总求神,求安、求稳,求富贵、求康健。”上官启仰天长笑,字字泣血,“可谁道,苍天无耳,听不到众生疾苦;诸神无眼,见不到父神昏聩。”
“而我无德无能,从始至终。”他最后回看涿光,眼中含有痛惜,“我对不住小妹,舍了这条命也偿还不清。”
涿光上神那颗为了上官茉躁动了百年的心脏,如今在其长兄前跳得极快,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喊了出来,“你也配说偿还,死了一了百了是吗?你可曾有一刻为上官茉想过?”
“对不起。”
“你不该与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
字字恳切的忏悔与剥去神格的天雷一同敲在众人耳边,上官启仰头看天,眉心微动。
涿光咬牙,“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但我不能,我只能让你活着,日日夜夜被过去折磨,以平我内心愤懑。”
上官启眼神中多了些迷茫,一如曾经那位芝兰玉树的小公子,“为什么……”
涿光被眼泪蒙住眼睛,他看着前方,忽然就笑了。
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只为了一个人更改,也只为一个人破例,从来如此。
上官启见状心领神会,他不再反抗,顺从地接受一切,只是对于死去不再执著。
可变故往往就在瞬间,只见上官启身体一僵,双目变红,其动作忽地迅疾无比,先天雷一步,引小殿下手中灵力入体。
纵使晏空青反应及时,同时出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一刹那瞬息万变。
上官启便没了生机,侧倒在地上。
小殿下踉跄一步,怔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又一次成为了旁人手中的矛。
涿光紧握拳头,控诉的话没说出口,下一瞬他就因着反噬而半跪于地,眉头紧锁,猛地喷出一口血,垂首再没抬起。
旁人不知前因,见得神界两山争锋相对已久的上神这般模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鹿台山从不惹是生非,但如今自家上神被逼到如此境地,是不是也要给个解释。”
小殿下奉父神之令而来,虽然自身实力还未能得到神族众人认可,可底气却不得不足,“前鹿台上神自戕于此,实乃意料之外,但其犯下之罪无法移易,本殿也惋惜无比。”
“就算是神族小殿下也不能仅以一言蔽之,鹿台上神所说父神勾结魔界之事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通篇胡言,还请玄凌上神主持公道。”
“……请玄凌上神主持公道。”
楚蘅与晏怀光二人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晏空青安抚了楚蘅一眼,便朝那些不忿之人颔首,以表安慰,“此事玄凌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言毕,两位上神之身躯自然消散,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鹿台山上空忽闻一声惊雷,而后一束灵柱拔地而起,连接天与地,是此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这是什么?”
惊诧、恐慌声此起彼伏,楚蘅被这些声音包裹着,可心里有一种声音却愈加清晰,在告诉他,这便是晏怀光所说的“万木回春阵”。
楚蘅与晏空青不必再多说什么,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他们心意相通。
晏怀光发出预料之中的叹息,“阵已成大半。”
三界之中有两大禁术,一为时空门,二为万木回春阵。
前者借时空之力满足一己之私,后者借阵法之力贪图起死回生。
可禁术之所以为禁术,自然有其不可为世间所容之点,而它们的共通之处便在于颠倒法则、搅乱常理。而万木回春,顾名思义,便是以多处所设之“木”,来求春回。
据记载,仙界不曾二分之时,曾有心术不正者,在仙界几处灵力充沛之地造下杀戮,以旁人血躯为养,供己修行。
但在见得枯死之木又重获生机后,那人心中贪欲更盛,在北斗七位困住七位法力高强者,最终自身法力突飞猛进,而业孽深重,此阵法由此始称“万木回春”。
当然,眼下三界尚存,那位险些惹得大乱的人自然已被仙界两位始祖联手诛杀,而这一步登天的阵法也被摧毁干净。
可当时参与其中的那些人万万不会料想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效仿,妄想重开此阵。
在场诸位均不曾亲眼见识过此等阵法,闻言面色纷纷变青。此阵光是听起来便不像是能被三界所包容的东西,所带来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