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老太太又说:“回头找给我号脉的陈大夫给你也开几副药,调理身子的。”就差没直接说能帮助她容易怀孕了。
大嫂应了一声:“是。”
苏文娴心想要是换成她是大嫂,肯定受不了这种气,或者说她根本受不了五十年代星城这种妻妾家庭氛围。
脑子里忽然浮现起了蒋家一正妻一小妾争来争去的画面,两个太太都不好相处,大太太刻薄,还不是蒋希慎亲生母亲,将来肯定会折腾他的妻子。
而蒋家二太太是蒋希慎的亲娘,苏文娴当初可是亲眼目睹过这位纤细的二太太是怎么用绝食来逼迫蒋希慎同意订婚的。
总而言之,两位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她考虑这些事干什么?
跟她没有关系。
这个现实也让她冷静了不少,情情爱爱的小点缀还是放一边吧。
吃完了饭就去塑胶厂了。
结果刚到工厂没多久,吴国栋便跟她说:“老板,有一位自称是何家姻亲的男人要进来找你。”
一看梳着地中海发型的胖男人走了过来,自我介绍道:“鄙人邝志新,幸会幸会。”
又说:“我是何大少爷身边的邝姨太的亲爹。”
苏文娴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大堂哥房里那个怀孕的小妾的亲爹。
难怪大堂哥会向她张嘴,原来是宠妾正怀着他的孩子,自然得应着了。
“你好。”她也客气地回一句。
邝志新很显然是提前打听过了,知道她给叔伯培训过员工,直接带来了五名女工请她帮忙培训。
苏文娴将他的女工安排人教学之后,又陪他在工厂里转了一圈。
他竟然对她说:“五小姐,看在大家是姻亲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先赊账啊?”
他指着定型器和压出来的多色塑胶片,“我实在是囊中羞涩,要不然你向大少爷要钱算了?”
来白嫖的?
苏文娴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回了句:“不好意思,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然后她又忍不住回了句:“大堂哥的正经姻亲应该是我大嫂出身的周家。”而不是一个小妾的一开口就要白嫖的爹。
她的话一下子让他有些挂不住脸,尤其是最后那句怼他不算正经姻亲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参观结束要走的时候竟然还说:“五小姐,大少爷是嫡长孙,按照何家的嫡长子继承制,将来何家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而我的外孙子会是何家第一个曾孙,同时也是大少爷的长子。”
“大少奶奶嫁进来五六年都连个蛋都没生出来,也许……”
也许轮到小妾的孩子继承家业?做什么梦呢?
邝志新又道:“听闻五小姐已经许配给了陆家,将来你在婆家受气,总得需要娘家人帮助,到时候大少爷就是你的娘家人,你总要靠他几分的。”
苏文娴忽然想起了昨天平治仔跟她开玩笑说的话,看不懂的人就以为她真的是个为了不被未婚夫抛弃而弯腰去求小妾的大软虫。
而这位邝志新很明显就是没看懂,真以为她是个能被随便欺负的大软虫。
就这智商还学人家来开厂子?要不还是劝劝大堂哥,让这位洗洗回家睡了吧?
见她不说话,邝志新又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实话了吧,这个工厂是我帮大少爷开的,其实也是大少爷的产业。”
“五小姐照顾一下大哥的生意,很正常吧?”
苏文娴心道那可真是麻烦他们了,没有直接出手抢走她的塑胶厂,而是另起炉灶来学技术。
那个看着跟人热情傻白甜似的洋鬼子大堂哥,皮下就是这么个货色。
她可算是领教了。
随便几句话打发了这个人。
又过了一周,到了周末,正好是这位大堂哥的画展,何家几个年轻小辈都去了。
大堂哥的帖子发得很广,有些交情的豪门朋友基本都发了。
苏文娴还在画展门口看到了蒋希慎。
他正站在门口低着头在抽烟,光是一个侧脸就让附近走过的女生对他不断地抛媚眼。
可他根本没注意到她们。
直到她路过他身边时,喊了声:“喂。”
他抬头看向她时,眼睛里已经带着一丝喜悦之色。
眼睛真是奇妙的器官,它明明是看东西的,却能传达很多情感。
以前她在他手下打工的时候,总是绷着连不苟言笑的蒋希慎,现在看到她时,眼睛总是跟着她的。
身体也自然而言的向她倾斜。
他甚至懒得掩饰。
蒋希慎把烟按灭,对她说:“我建议你不要进去看那个什么画展了。”
“嗯?”苏文娴下意识道:“画得很丑吗?”
“不是丑的问题,从男人的眼光来看画得还不错,栩栩如生。”
“但是从女人的眼光来看,就未必了。”
“你大堂哥在米国也算是前卫画家了,专门喜欢画人体……”
她忽然懂了,“画的是裸女?”
他点了点头。
其实她觉得画裸体也没什么,米开朗基罗那些画家不都画吗?还雕刻呢,都是艺术嘛,人体也是美的。
正想进去看,忽然看到大嫂周雨柔从里面冲了出来,扶着栏杆做出恶心要吐的样子。
苏文娴立刻想到前些天她被何老太太催生的事,赶紧给大嫂递过去一张干净手帕,“大嫂,你是不是怀孕了?”
结果大嫂却又继续作呕。
她攥着苏文娴的手帕,向她点了点头当作谢,然后捂着嘴跑出去了。
看她跑得还挺快的,好像也不像是怀孕……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去画展里看看,画笔下的人体都是艺术,欣赏一下艺术也没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