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怨他们,要怨就怨这这该死的老天爷吧,让我们苏家变得这么穷……”
苏秉顺一家人也跟着劝。
苏文娴懒得跟苏秉顺一家人多说,只对苏父苏母说道:“当初你们要以两千元的价格把我卖给绸缎庄,后来又要因为两千元把我卖给黑水成,现在你们也不用再卖我了,我给你们两千元,自己买断自己。”
“今后,你们就当已经把我卖了,当成没有我这个人。”
“当我死了吧。”
说着她掏出两千元钱递给离得最近的苏父,但是苏父却没有收,“阿娴,爹、爹对不住你啊 ……”
他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脸。
苏母一脸难过,眼里已经含着泪,“阿娴,你要抛弃爹娘了吗?”
苏文娴道:“你的话说错了,在你们选择将我卖给去当妓*女的那一刻,就已经主动抛弃了我,是你们抛弃了我。”
“你就当已经把我卖给黑水成了吧。”
既然苏父不收这个钱,苏文娴就转而把钱塞进了苏母的怀里。
旁边的苏老太太却不乐意了,喝道:“那钱也是我们苏家的钱!这都是你偷我们苏家的钱!本来就是我们家的钱!”
“否则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仔哪来的这么多钱?”
苏文娴嘲讽道:“你们家全家上下都凑不出两千元钱,我去哪偷呢?把你卖了换来的钱吗?”
她嘲讽地对苏老太太道:“就算把你卖了也卖不到这些钱吧?”
“那就是蒋二少给她的钱!”苏宝信道。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钱也确实是蒋希慎给的,是买她发动机的钱,但是她根本不想跟他们费口舌解释,她没法解释她怎么忽然会洋文了,能从洋人士兵里那里买到旧发动机,也没法解释她买发动机的钱是在布政司署门口当洋文大众秘书挣的,毕竟连苏父都不会洋文,她怎么可能会?
她的默认让苏家人以为猜对了,苏宝信道:“阿娴,既然蒋二少对你这么好,那你让他帮我恢复差佬学校的警籍啊?让我重新回去培训,继续当差佬!”
“是啊是啊,阿娴,你帮帮宝信吧!”
“等你嫁给蒋二少之后,小妾的堂哥是个差佬也好听一点,也算是娘家有门得力的亲戚啊。”
得力的亲戚?他们怎么好意思跟船王蒋家说自己是得利的亲戚啊?再说她不论跟谁结婚,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当初要把我卖给绸缎庄老板当妾是因为苏宝信,后来要把我卖给黑水成当妓*女也是因为苏宝信,你们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帮他呢?”
“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接着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她也懒得跟他们继续废话,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了,钱也已经给了,转身就要走。
但是这时,身后却爆发了一阵哭嚎之声。
“阿娴,娘对不起你啊!”苏母哭喊着,“是娘没护住你啊!是娘的错啊!”
她积蓄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苏文娴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泪崩而下,随之而下的还有这么多年在苏家被使唤的委屈。
可是这些跟苏文娴都没有关系了。
但她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巷子口走进来一个人。
黑水成。
看来是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了她的到来。
他一看见苏文娴就赶紧从身后的手下那里接过赔罪的礼物,都是些新鲜水果和鲍翅干货,看着比苏家买来去探目家赔罪的鲍翅干货要好很多。
“苏小姐,听说你来了,我来向你赔罪啊!”
昨晚她是没有能力报复他,但是今天她是带着蒋希慎给的尚方宝剑来的,不但要报复,还要弄大。
这是她在蒋希慎这里的第一仗。
只是如果太过分的话,就得罪了‘和胜义’的人,那今后她的身家性命就完全和蒋希慎绑在一起了。
只有蒋希慎保她,她才能安全。
她也知道把身家压在别人身上是有点危险,可是她别无选择。
顶着这么一张祸水的脸,又穷又无依无靠,离开他的庇护恐怕很难平安活到18岁成年,兴许明天走在大街上被烂仔从后面套麻袋给卖了。
“赔罪?”她站在那里,身子还是瘦弱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肥大,但已经露出了原本容貌的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黑水成呆了几秒。
心里再一次为失去这个女仔而感到惋惜,这样的美人儿没有被他收入帐中,真是太遗憾了。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因为她是蒋二少的人,整个‘和胜义’都要靠船王蒋家吃饭,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蒋二少的女人,昨晚龙头老大桂叔已经将他骂得狗血喷头,说今天若不立刻赔罪让苏小姐消气的话,这个赌档的坐馆他就不要干了。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消气。
“是啊,我来特意向你赔罪的。”
黑水成掏出用红纸包好的一叠一万元的钞票,“这里这点钱给你消遣用,去百货公司里买点漂亮衣服,或者买两颗火油钻也是不错的……”
他靠近她,离她越近越让黑水成扼腕,这美人白白嫩嫩的,肌肤上仿佛还透着处*女的馨香。
“这点钱不够我消气的。”
黑水成以为她是嫌弃钱少,“那我立刻回去再多拿点。”
却听见苏文娴又说:“多少钱都不能让我消气。”
“只有你的命能让我消气。”
“如果你现在自尽,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苏文娴很平静地说。
人都死了,自然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了。
黑水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仔让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