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立刻不满道:“自古以来成亲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他自己只会选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那种女人怎么能嫁进我们家?”
蒋老爷子刚才的发言本来是准备息事宁人的,甚至也许准备对大太太和蒋希慎各打一大板,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是大太太并没有体量他的心,明明蒋老爷已经给她台阶下了,可她仍旧不依不饶,“我觉得桂芬很好,乖巧懂事,嫁进来能陪我解闷说话……”
蒋老爷的声音沉了下来,对她说道:“怎么,我说话不行了?”
“刚才阿慎就已经对你说过了,现在这个家还姓蒋,不姓徐。”
“我还是这个家的家主。”
“而不是你的儿子。”
一直隔岸观火的蒋家大少爷蒋希悯见自己亲爹有些动怒,尤其是还说出了这种话,在继承人未明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他立刻劝道:“爹,娘就是替阿慎着急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性格,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又拉了一下旁边大太太的手臂,“娘,你说是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一家人最重要是开开心心的。”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大太太的盘子里,“这条鱼很好吃的,你尝尝?”
见到自己儿子向她说软话,大太太“哼”了一声,但是终究也没有继续闹下去了。
不知道是大少爷求软的话有用,还是蒋老爷说的话有用。
总之这位大太太终于安静了。
但本来还热闹的宴会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只盯着自己眼前的菜吃,吃饱之后起身纷纷告辞。
好好的家宴匆匆结束了。
客人走了之后,苏文娴以为她也能跟着老板一起离开了,结果佟姨太一直拽着蒋希慎的手不放,“阿慎,娘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今晚就在家住吧?你的房间我特意每天都收拾的。”
又对跟在他身后的苏文娴道:“你一定是阿慎说的那个女仔吧?阿慎说你很厉害,我想听听你的事,你和阿财也一起住下来吧?”
苏文娴见老板没反对,也只能跟着应了下来,毕竟她也不可能指使阿财开着老板的劳斯莱斯送她会蒲林西路,只能同意。
她和阿财陪着蒋希慎在佟姨太这里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佟姨太道。
走进来的是蒋家的自梳女佣,她对佟姨太道:“二夫人,大太太说她下午在宴席上没吃饱,想吃您亲自做的佛跳墙当夜宵。”
佟姨太道:“今晚就要吃吗?”
“是的,大太太说她睡不着,一定要吃了您做的佛跳墙才能睡着。”
这是什么烂借口?
就算苏文娴没做过这道菜都听说过这道菜很费劲,准备食材要花很多时间不说,老火熬煮的时间也很长,全下来怕是得花费十几个小时不止。
说是要吃夜宵,其实就是又想出新招暗搓搓折磨佟姨太。
一碗佛跳墙做完,今晚佟姨太就别想睡觉了。
佟姨太却没有拒绝,而是应了下来,“好,我这就去做。”
等自梳女佣离开,佟姨太回身对他们说:“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里看看。”她大概是怕蒋希慎生气,只敢说是去厨房里看看。
苏文娴很乖觉地道:“我也去帮您。”
但蒋希慎却道:“都不许去。”
他对阿财道:“你开车去‘满运楼’买几份佛跳墙回来。”
满运楼是星城有名的饭店,它家的佛跳墙很有名,灶膛上常年备着这份招牌菜。
佟姨太担忧道:“太太说要吃我亲手做的,外面买的她会吃出来的。”
“那就让她吃出来好了。”
“阿慎,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我从七岁被卖到她家开始就一直在伺候她,如今当妾也是在伺候她。”
“再说当年……”二太太顿了顿,又道:“我是做人小老婆的,让一让就好了。”
“省得让老爷也难做。”
“你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要忍一辈子吗?”
蒋希慎道:“当年明明是他俩感情不和,却把什么事都推到了已经离开蒋家的你。”
“大太太一直认为我大哥两岁时那一场发烧因为我爹当时在外面照顾怀孕的你耽误了去医院救治的时间,导致大哥终身落下了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
“但实际上当时我们家已经小有资产,就算我爹赶回来不及时,难道她自己不能带着孩子去医院吗?”
“是她当时在外面打马吊,照顾大哥不精心!”
“这么多年一直把责任推卸到你和我身上。”
他对佟姨太道:“娘,我带你离开蒋家吧?”
“跟我去蒲林西路住或者到濠江那边住都可以。”
却没想到一听到要离开,佟姨太立刻道:“不行,我怎么能离开?老爷身体不如从前了,没有我看顾着我不放心。”
“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终归是没有吃大亏,你也长大成才了。”
佟姨太看向蒋希慎的目光带着欣慰和骄傲,“今天来的几位叔伯提到你都是夸,说你在濠江那边的生意做得红火,年纪轻轻闯下这一份家业,夸你虎父无犬子,老爷听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大太太听到这些话脸色就不太好,也是拿你发邪火呢。”
“等明天你走了,家里又平静了,大少爷那边再劝一劝,她就安静了。”
佟姨太问了一些蒋希慎的生活日常,他都说还好。
后来她干脆问苏文娴:“阿慎平常有没有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