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仙君阴冷又撩人(202)
殿内桌椅被撤了下去,或许是空旷的原故,室内温度比室外低上许多,黎千梦感觉自己走进了冷藏室,一层鸡皮疙瘩浮上表皮。
“韩长老。”
黎千梦没急着和司空青等人对峙,先将韩百泉唤到跟前,把韩灵儿妥帖交给他,淡淡道,“人不是韩灵儿杀的,一切皆是杨盛一人所为,若有人仍有疑义,尽可去搜杨盛的魂。”
她在韩灵儿眉间打下一道神念印记,扬扬下巴示意韩百泉退下去,韩百泉张口欲言,最终却只是死咬双唇乖顺退了下去,眼中感激不言而喻。
神子当众打下印记,谁还敢问罪韩灵儿?
安顿好韩灵儿,黎千梦走到司空青身前:“师尊,我不知道苏蕊儿使了什么手段,但对我奉月者的身份,您如今可还有疑问?”
她已展示过神力,就不信苏蕊儿还能颠倒是非。
司空青叹了口气:“为师从未否定过你的身份,那时不过想将事情说清楚罢了,你当时不该冲动逃走。心中坦荡荡,污蔑不攻自破。”
说着他手腕一转扣住苏蕊儿臂膀,“苏道友,我不知你来历,也不明白你为何说谎害人,但求你往后不要再行挑拨冒认之事。”
“你们!”苏蕊儿美目圆睁,眉头紧蹙,视线在黎千梦和司空青之间来回扫射,“我说的句句属实!黎千梦夺舍害人,根本不是神子!天玑子,你老糊涂了吗!我才是奉月者!”
话音刚落,她先是面色胀红,再是满脸乌青,竟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顿如枯萎鲜花灰败下去。
黎千梦轻笑:“如果我不是神子,那现在又是什么力量让你变成这副样子呢?”
“小梦,适可而止,不可凭仗神力肆意妄为。”
司空青虚虚抬指,黎千梦对苏蕊儿的控制立时切断,她看他半晌,知道他既然是师尊,定然有限制她的手段,于是颔首:“师尊教训得是。”
一场会面就此结束,黎千梦当众洗清夺舍嫌疑,韩灵儿也恢复清白,一切似乎回到正轨。
黎千梦回到绮梦园,几日不归,她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宅中除了她再无旁人,一座偌大宅邸,如今只剩她孤零零一人。
晚些时候膳堂送来吃食,她一弹指将食物化作飞灰,半点也不敢尝,生怕被人做过手脚。
刚融合神力时那些睥睨天下的野心渐渐淡去,她靠在窗棂上,看满园春色盛放,却觉心内空洞如死灰。
脑中又想起苏蕊儿独身寻她时说的话,什么养护身体的残魂,听上去离谱,仔细一想又说得通。
“没错,苏蕊儿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与我家主上做过约定,不过她绝对想不到你能融合神力,哈哈哈,真是笑煞我也。”
李杜娘说完便笑个不停,笑声愈来愈癫狂,简直像上百只公鸭子同时鸣叫。
黎千梦被吵得头都要炸了:“你疯了吗?她取不回身体,你主上的好事怕是也难成,你还笑得出来?”
“随她去吧,我本来也是闲来无事报复报复社会,现下有更大的乐子看,我有什么好不满足!再说了,改日我约你与我主上一叙,说不定你也对主上大计感兴趣呢。”
“你主上究竟是何人?你说的大计又是什么?”
“嘎嘎嘎!哈哈哈!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待你众叛亲离我再同你细说。”
之后任黎千梦如何问,李杜娘都只知道笑,她实在吃不消她的癫状,只好送她一场好眠。
是夜,有弟子上门递来请柬,邀黎千梦参加后天的归位宴,届时不止碧落阁全宗,便连几大宗门也会派人赴宴。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套礼服并一盒首饰,比先前云天廻送她的还要豪奢百倍。她收下东西,打发弟子离开,回到寝殿。
“咚咚咚。”
她轻轻敲响镜子:“云天廻,听得到吗?你人在哪里?”
等了好一会儿,镜子没有任何变化,她莫明郁结,瘫在床上双目放空,想见云天廻的心已满到极点。
他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身份呢?他知道夺舍的事吗?他现下行踪不明,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
还是说,他因为她突然消失乱了阵脚,去外面找她了?
想着想着,她不知何时已走到客院前,不必靠近她就能感知到院内空无一人,但她还是翻墙来到后院。
曲廊流水,软榻小亭,那道出尘身影仿佛近在眼前,但一伸手,又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两天过得很快,黎千梦没有穿碧落阁送来的礼服,自己对镜简单梳了个发髻,便拖着步子赴宴去。
宴会场地选在最大的岛,也是当初出发去宗门大比时集合的地方,弟子们喜气洋洋,与有荣焉的模样。
整个会场摆了几千桌,红布金盘,桌中立一盏灯烛,同婚宴现场似的。黎千梦不禁想,陈无忌在问天宗的婚宴,是否也有这般规模呢?
她眨眨眼,拂去不合时宜的联想,笑着迎上前来接她的司空青和陆闻竹,接着是一番热闹的寒暄与引见。
虽然宴席还未正式开始,但几位大能已提前喝了起来,有弟子将酒杯递到黎千梦手边,她倒掉杯中酒液就着空杯应付上前来恭贺的人。
即使这样也怪累人的,才站了没多久她便腰酸背痛,像是看出她的状况,陆闻竹抬手挡下还在涌过来的人群:“时辰差不多了,请诸位先回位置,晚点再尽兴地喝。”
说着他引黎千梦在主桌就位,这一桌坐的多是各宗掌门,以她脸盲的程度,当然认不出谁是谁。
不过以她如今的地位,记不得人又有谁敢置喙?就像刚才她空杯敬酒,那些人个个看得清楚,却无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