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的青云路断了。
要想继续科举也不是没有办法,将军职升到五品,立了大功,做了将军,就能替家人脱籍。
可徐鹿鸣入伍年岁太小,又被分为最低等的养马卒,打扫战场都没有他的分,谈何立功。
在军营混了两年,恰逢马将军的妹妹出嫁,军营要派一队人马护送。徐鹿鸣将攒了好些年的钱贿赂带队的张校尉,拿到随队侍卫的名头,想着没有功立,好歹混个脸熟。
谁知晓他们的送嫁队伍还没有抵达西宁,半路就遭到了围杀。
围杀他们的是谁,徐鹿鸣也不清楚。只知晓,他们好端端地在客栈歇息,突然间客栈就乱了起来。
火光冲天,喊打喊杀声一片。
徐鹿鸣和他一起的十个牵马侍卫拿着刀,正要冲出去支援,他们一行人就被叫到了马小姐房门外。
马小姐交给他们一封信和一块玉佩,要他们务必送回到马将军手里。
他们拿着信和玉佩快马加鞭往西北赶,一路追杀不止,同行的十人,最后只剩他一人。要不是遇到了姜辛夷,这会儿他还在不在都难说。
“……”
徐鹿鸣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越说精神越好,见姜辛夷始终没有说话,转了转音问他:“你也是死后投生到这个世界的吗?”
“嗯。”
徐鹿鸣期待地等了等,没见姜辛夷有后话了,有些悻悻然。
好冷漠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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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绥鱼村坐落在西南与西北交界处的望川山脉下,村子不大,全村五十多户人家,还都是些沾亲带故的亲戚。
姜家盖房时,村口的平地都被挑拣完了,他家房子便盖在村子的最里端。姜辛夷扶着徐鹿鸣从山里出来,需要穿村前群鸭游弋的溪流和村里每户人家门前,才能抵达。
春日融融,正是开镰时节,但绥鱼村水田多,主种水稻,这个时节,育完苗,地里就没什么活了。
沉寂了一个冬的村里人,趁着今天日头好,全都将自家的被褥、衣裳、棉鞋拿出来清洗、晾晒。姜辛夷带着徐鹿鸣一出现在村里,全村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俩。
这个时空没有经历宋朝,历史在南唐后主那儿拐了个弯,由原来的宋太宗派兵攻南唐,变成了楚太宗。
没有程朱理学那套灭人欲的三纲五常,男女大防看得还不是那么严。
但已婚夫妇都没有这般亲密走在路上的,更遑论姜辛夷这个还未成婚的。
蹲在自家院子里洗衣裳,热心又八卦的姜大发媳妇金娘子瞧见,更是不禁问出声:“姜大夫,你们这是?”
姜辛夷扶住徐鹿鸣的手紧了紧,一改山上的冷漠风,脸上难得露出几丝笑意来:“我这未婚夫来下聘,路上赶得急,不慎崴了脚,幸好我在镇上遇到他,不然还不知道他怎么赶来我们村。”
“呀!”金娘子惊诧出声的时候,徐鹿鸣的手也被吓得颤了颤,他怎么就成未婚夫了???
“这就是你那定亲多年的未婚夫啊。”金娘子没注意到徐鹿鸣那点小小的不自在,上上下下将徐鹿鸣打量了一番,一张脸笑得格外开怀,“长得可真好。”
旁的不说,光徐鹿鸣那高八尺的身量就够惹人注目了,再说他那剑眉星目,清朗爽利的脸上不带一丝愁容的模样,一看就是那种被家里人养得很好,没怎么犯过愁的。
就是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赶路赶的,脸上的肤色略深,不如姜大夫生的白。
“婶子好,各位叔伯,嫂子妹妹们好,叨扰大家了。”徐鹿鸣不是不通世故的人,金娘子如此一说,顿时明白姜辛夷这是拿他当挡箭牌呢,立马笑着与众人打招呼。
正好,他被那些人追杀,在没见到尸体前,肯定还会有人来搜查,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遮掩。
何况,他要是回答不好,姜辛夷袖里藏着的那把刀,可就要向他刺来了。
“哎,好好好。”金娘子在村里这么多年,见到的待年婿都是些扭捏不安、口拙舌笨之辈,哪见过徐鹿鸣这类上来就这么大方自来熟的,乐得直夸徐鹿鸣嘴甜。
夸完还不算完,想到姜大年两口子还不知道待年婿上门的事,一大早就去油菜地里拔草了,晾晒好衣裳,她急匆匆地爬上梯田,站在姜家地头,对着干得热火朝天的姜大年两口子,张嘴就报喜:
“大年哥,大年嫂子,可别忙活了,你家来喜事了,大喜事!”
姜大年和妻子赵二娘闻言抬头看了看天,没听见附近有喜鹊的叫声,以为金娘子拿他们寻开心,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回去:“金大妹子说笑了,这不年不节的,家里能有甚喜事。”
要真有喜事,也该是慕荷那孩子有了身孕的事。可这事儿,在胎没有坐稳前,不宜大肆宣扬。慕荷性子犟是犟了点,但不是这种不识大体,不懂礼数,咋咋呼呼的人。
“你家待年婿上门来下聘了,还不算是大喜事啊!”金娘子将碰到徐鹿鸣的事说了说,末了笑道,“我就说木兰那孩子今年都二十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岳家来下聘的事,感情这待年婿比木兰小啊。”
大家都不是瞎子,就徐鹿鸣那张,纯澈真挚、未经世事的脸,一瞧就比姜辛夷小。
她笑姜大年两口子:“你们也真是的,县城里的人不都兴甚麽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么,这待年婿比木兰小,也不是甚麽见不得人的事,这有甚不好意思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