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风病又不是一个很好治的病,长时间没有自家人的消息,他们都做好要料理后事的打算了。
如今得了家里人的平安信,知晓他们不仅没事儿了,麻风病还能彻底治好,连个丑陋的病症都不会留,谁不欢喜?
两万多人啊,除了极个别不喜自家孩子巴不得他死外头的人,其余谁不念着太医院的好。
尤其是这群患者,给家人报完平安,不知说甚,便把姜辛夷在麻风病院是如何尽心治疗他们的事迹说了说。
其中有几个姜辛夷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病人,更是在信中声泪俱下地说,要没有姜太医,他们这会儿早就黄土一捧了。
看得这些患者家人对姜辛夷救治感激不已。
姜辛夷上京这几年,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病人,还时常免费义诊,在京里有口皆碑。
百姓们都念着他的好。
现在他一气拯救了京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个家庭,大家也没甚好报答他的,便凑在一起商量着要给姜辛夷请命。有家里有点闲钱的富户,出钱出力地提议大家一起做一柄妙手回春的万民伞,得到众人的积极响应。
在麻风病人全部出院那天,上万民众,高举万民伞,齐齐围住姜辛夷,在他头顶撑开偌大的万民伞,一路护送他回家。
万民爱戴的万民伞啊。
从古至今,能拿到万民伞的人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大楚开国这么久,还没官员得百姓如此拥护过,不止京里的百姓,就连皇帝都被震动了。
带着一众群臣爬上宫墙,俯视着宫墙外乌泱泱一群举着一把偌大的伞把姜辛夷围住的人,笑得爽朗:“我大楚有这样悬壶济世、仁心仁术的神医在,真是天佑我大楚。”
皇帝金口玉言了,其他官员当然不会不识趣地说一些扫兴的话,当时也很有眼见地恭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能得姜太医这样的神医相助,大楚必将繁荣昌盛。”
好话谁不爱听,何况姜辛夷确实是一位做实事的太医,比李长贵等流不知强上多少倍。
他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当即御笔一挥,擢姜辛夷为太医院副院使,可建医学,可考核天下医者,同时因他治愈了大楚不少疑难杂症,虽没上过战场,但也为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下诏书全国表彰,让天下人都来看看姜辛夷这位哥儿太医的丰功伟绩。
表彰一出,天下震动。
从前大家只知晓当官的都是男人们干的事儿,从不知晓哥儿竟也能当官,还当的是太医院院使这样的大官儿!
听着十里八村敲锣打鼓念表彰的衙役嘴里不停地说着姜辛夷的丰功伟绩,不少人都跟开了天眼似的,一脸震惊。
有那胆大的还拉着衙役的衣裳,再三询问,哥儿真能当官啊,得知哥儿、女子都能当官,虽然只是医官,但搞不清医官和正儿八经的科举官的区别的老百姓知晓女子、哥儿也能当官后,当即把他们家的子女都送入村中草医或者大夫家学医。
这个叫姜辛夷的哥儿都能当官,万一他家的子女也当了官,他家不就光耀门楣了嘛!
大楚的大夫一下沦为了各地的香饽饽,学医的人叔由原来的一个村零星几人增至几十人,使得之后几十年里,大楚的医术空前绝后的发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姜辛夷正端着两碗汤药,好笑地看着苦一张脸不想吃药的父女俩。
“不想吃药,当时逞威风的时候就别受伤啊,还一打挑二,一挑三,多有能耐啊,怎一碗药就把你们给打趴下了,我要是你们,这样的碗,高低得来他个十碗八碗的。”
姜辛夷越说,徐鹿鸣和徐鸿雁俩的脸越苦。
不出两人所料,姜辛夷回来见到一伤一哑的两人,立马转道去灶房煎了两碗汤药出来。
他亲自煎的,不假于人手,比那黄连还苦。
这都没什么,良药苦口嘛,但姜辛夷体贴到一勺一勺地喂,本来一口就能苦完的药,硬是被他分成了几十下,不亚于给两人上了遍酷刑。
徐鸿雁抿一口汤药,苦得她都顾不上缺掉的牙齿,龇牙咧嘴地直打颤,看了眼埋头喝药屁都不敢吱一声的徐鹿鸣,小小声与姜辛夷商量:“阿爹,我能不能吃一块糖啊。”
姜辛夷扬眉:“你嗓子都哑了,还能说得出话来啊,看来这哑得还不够狠呐。”
徐鸿雁顿时捂住嘴不敢说话了。
徐鹿鸣老老实实受完老婆的酷刑,挨挨蹭蹭去贴姜辛夷:“木兰,你的药真管用,喝了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对于徐鹿鸣的小动作,姜辛夷还是很受用的,但他一看到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受用的表情立马落了下去,拍开他手:“少拍我马屁。”
“——好痛,好痛。”
徐鹿鸣立马痛呼出声,眼睛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儿。
姜辛夷立马把他手捉回来,心疼地揉了揉:“知道我在气头上,还来惹我。”
徐鹿鸣:“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嘛。”
上次一别,两人又有快两个月没见面,期间徐鹿鸣倒是想故技重施再翻墙进去看看他,又怕打扰到他治病,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姜辛夷向来吃软不吃硬,见状,心里的那口气也消了,从荷包里掏出糖来,剥了糖纸与他解苦。
徐鸿雁见老爹搞定了阿爹,也眼巴巴地凑了过去,姜辛夷看了他们父女一眼,没说什么地给她也剥了颗。
“谢谢阿爹!”小姑娘闲不住嘴巴,嗓子哑了,嘴里塞着糖都堵不住她要说话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