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虎(116)+番外
夫妻俩连灯火都顾不得熄,迫不及待地重重吻在一起,相拥着火急火燎地扯了彼此的衣衫,干柴烈火地倒在了榻上。
这一宿,鸳鸯交颈,抵死缠绵。
忙活几趟入了深更,赵虓没个餍足还要再来,却忽然一下子热得如火烧心,汗涌而下,不得已才只好放开她,又去泡冰桶解火。
宁悠才知道后悔,待他回来,不免连连自责:“都怪妾没劝你收着些,人家医正早都提醒过了,您这病发作的时候最是忌讳行房的。”
赵虓才不在意,又急急回了榻上把她搂到了怀里,怎么也腻不够似的贴着她道:“我乐意。”
宁悠拿他无法:“您也不是大小伙子了,多大岁数了,还乐意?再这么地任性,再不仔细爱惜着您这身子,没一副好身板,拿什么与他们斗?拿什么护着妾和儿子们?”
赵虓觉她说得有理,但就是嘴硬:“我身子好着呢,一点小毛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宁悠不与他争嘴,眼下还有严峻的事要论:“今儿这龚道榕过来,便是催促您动身去江州吧?他暂是回去了,后边又怎么办?”
“能拖一日是一日,待拖到拖不下去那日……”
便是举兵了。
“咱们手上现有多少兵马?”
赵虓道:“真正归我差遣,只有上直卫两千余人,长廷三卫一万余人。”
“也就是,总共只有一万出头?”
“是啊。”
己方只有一万来人,顺安驻守的官军有多少呢?将近四万。更不要说朝廷还调走了冀军五万人,邓宗泽手下带着官军两万人在建孜驻扎防备,可以随时支援。这样的处境下起兵,真有几分胜算吗?上直卫和长廷卫的将士,得每人都能以一当百,恐怕才有赢下的可能。
她又问:“那我们有多少兵器、粮草?”
赵虓苦笑一声,“准备了这几个月,勉强打出了千把刀枪,万把支箭。粮草也就只够一到二月罢了。”
就这么些,能够他们撑几场仗?
宁悠便不再问了,再问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悲观而已。
她与赵虓不同,事事她总喜欢有计划、有筹备,心里踏实了才去做,赵虓却是个妥妥的行动派。许多事若让她来看,就那样草率是必不会成功的,但赵虓却总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都到了如今这地步了,再要事事周全已是断然不可能的,不论前路险峻几何,也只有拿命去赌了。
赵虓看看她:“是不是顿时就对我这荒唐丈夫没了信心了?”
宁悠道:“您才说错了,恰是更有信心了。”
“为何啊?”
“你与我,连同诸将士,如今已是彻底没了退路,这才真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若真准备得万般充足才敢举兵,那证明还是贪生怕死。贪生怕死之徒,又能成什么事?”
赵虓苦笑一声,“你总如此安慰我。可是我却还是得说句实话,咱们这一举兵,可就真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别无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这条路的前头是什么等着,没人知道。你当真愿陪着我么?”
“妾与您是夫妻一体,不陪着您,还有别的选择么?”
“倒也是。”
宁悠本是调侃一句,活泛一下略有些凝重的气氛,但见他竟是真有些失落,便偎进他怀里,“纵是赴死,只要是与您相伴,妾也心甘情愿。”
赵虓搂紧她,吻在她发顶,“往后再不许言与我赴死之类的话。”
不知为何,同样的话听得别人说是恶心,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叫她欢喜耳顺。她爱听他这样有些专制地斥责自己,因他才是真正爱着她,为她想着。
“妾如此说只是为您宽心……”
他却认真:“那也不许。便是我死,也会护你性命。为了你和儿子,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给你们母子生的机会。”
宁悠鼻腔一酸,泪落下来。
赵虓抚着她的脸颊,也有些哽咽,却是给她鼓劲儿:“坚强些,不哭了。往后我是你的天,你做我的地,我护着你、你撑着我,我们夫妻二人同心相伴,定能一往无前,功成千古。”
“坚强些”,这个父亲曾经最爱对她说的三个字,如今又像接力似的换了赵虓来对她说。
从这一刻起,是生是死,成王败寇,是改写历史还是被钉在造反的耻辱柱上遭受后世的唾骂,有何重要?人生一遭,得如此爱人相伴,还有什么不能义无反顾?
第84章 得襄助出师大捷
龚道榕回来以后,给朝廷上书一封,将他在王府的所见所闻、赵虓的病状,巨细无遗地呈报了上去。并提出希望给冀王殿下些许时间养病,待他有所好转之后,最好是等天气暖和些,再监督他前往江州就藩。
他提这建议,并非因他动了恻隐之心,其实这里头大部分还是为他自己考虑。一来,如果让冀王以这幅病恹恹的姿态在这寒冬腊月启程,就算他不殒命在半途,恐怕到了江州也命不久矣。到时候朝廷给他按个知病不报、安藩不利、贻害皇嗣的罪名,他上哪儿说理去?二来,不仅他水土不服,北上而来的军士们也是水土不服,三万人里头不少官军刚到了顺安就生了病,各个身体抱恙、病成一片,谁愿意再折腾回去?
就这么的,龚道榕的奏折递了上去,这一来回,又耽误出去一个月。
腊月末,赶上快过年了,朝廷的答复过来了:不准。
不仅不准,还给他下达了最新的指令,将他由“安藩使”直接就地改成了“削藩使”,庄邈为副使,令顺安布政使沈坤、刘申禹、都指挥使谢茂才三人通力配合,即刻捉拿冀王及家眷府官,押解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