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虎(45)+番外
坐到饭桌上,赵虓觉得纳闷,心说这曹远是对他有意见还是怎得了,就问他:“士璋,咱们哥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这不经常来探我就罢了,怎么我过来,你看着一点儿也不热情呢?”
曹远诚惶诚恐道:“属下不敢以您故交身份自居托大,更不愿让旁人知晓令人另眼相看,唯恐自身有过则牵波及到您,有损您的威名,是以只好如此了,还盼殿下勿怪。”
赵虓恍然大悟,也由此对他高看一眼。
正德十三年,因曹远在对勃尔木勒的作战中立下大功,赵虓遂请求将曹远调到自己的长廷三卫之中。彼时曹远也不过二十而已,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了。
曹远算是出身高门,但身上并无纨绔做派,反而是常常自省,充沛德才。这次出兵汝州以来,他就猜到赵虓必然要动打刑城关的心思,因此是早早地做着准备,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了。
刑城关虽如坚垒,可天底下哪有真正的铁板一块呢。曹远费尽心思,可以说功夫不负,还真给他找出了一个破绽。
赵虓和诸将听他铺垫陈词已是不耐,连催促他道:“别卖关子了,快说这破绽是什么!”
曹远遂道:“卑职从汝州降军一位副指挥那儿得知,刑城关被金、褐两峰夹于其间,其中居东面的金峰之内有一狭道,可直通北口十里处。倘若我军正面佯攻而实际奇袭其北口,不可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
诸将一时间大为振奋,一个个脸上都亮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赵虓听完更是觉得曹远这计划才当真说到他心坎儿里了。他从未想过什么正面出击的事,多日以来,他设想中的攻城之策正是差着这么一环,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递枕头么!
不过他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即上头,略想了一下才道:“好,你去把这副指挥请来帐中,待做了详细询问后再议。”
第32章 诉委屈泪如雨下
赵虓并非是不信任曹远探到的这条密信,而是昨儿与石径祥聊过之后,觉着对秦裴不得不多做防范。
秦裴此人有两大特点,一是谨小慎微,二是喜用计谋。这计谋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奇谋,说白了就是歪点子不少。从他猜到赵虓有攻打刑城关的意图以后,频繁地令骑兵骚扰靖军粮草大营就可窥见一斑。
从秦裴的角度来看,仿佛是干了不少事情,把靖军折腾得东一下西一下的,不胜其烦。实际上此举却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也没捞着,只让赵虓和靖军上下更坚决地想揍他罢了。
对这么一人,赵虓虽觉得止增笑耳,却也不能太过轻视。毕竟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灵机一动,想出这样一招反间计来?作为惯来喜欢玩些诡道伎俩的赵虓,朝内还无人可出其右,在这方面是绝对不可能疏忽大意的。
经着一番严苛审讯之后,赵虓最后拍下板来,就用曹远的计划。
大略既定,诸将们等着发兵指令,赵虓却又要求大军暂时按兵不动,他要回建孜请那老两位回来坐镇。
这可给各位将帅们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主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那二位“退军派”前些日不是还把他气得大发雷霆,他将人调了回去,现在却又要请回来?那不是回来添堵添乱的?
赵虓并未解释,把军务安顿好后就回了建孜。
五月暮已是初夏,这时节连建孜也热起来,阴凉地儿尚且还好,往大太阳地里站上一会儿,那简直好像要给烤熟了似的。
赵虓一走汝州,这又是连着七八日过去了,宁悠这阵子心里头虽气着他,埋怨着他,但也是十足惦记着他。他那般怕热一人,夏装可换上了?夜里头可睡得踏实?这些日忙着营里的事,定然天天地顶着太阳四处奔波,身子受得了吗?
卧房的床榻上席子都铺上了,也为着他换上了瓷枕,丝衾,凉茶和冰饮更是随时随地备着。
可他不回来,用膳饮茶都只她一人,身边儿总是空的,也实在叫她心碎落寞。一到夜里就成宿地睡不好,禁不住反复地回想当日里的争执,以及他一意孤行用兵此事。
她是做好了被他冷落的准备的,可是当真承担结果时又哪能不受煎熬呢?她已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他呢?他又会愿意往前一步,也站在她的立场想上一次吗?
罢了,纠结这些个只让自己心情郁结,就照他这脾性和粗直,兴许连想都没往这上头想。
宁悠本来怀着身子,最近夜里又失眠得厉害,歇息不好,气血便有些亏乏。白日里总是昏沉,过了午也总得补上一觉才稍微好转。
这日下晌她正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忽觉着一阵熟悉气息漫上来,热烘烘地捂着她。她本来睡得有些燥热,便躲着抗拒着,哪知这股子热意却是贴她更紧,甚是沉沉地压到了她身上来。
迷迷糊糊地,看见眼前是赵虓的模样,她含糊不清地唤了他一声,他便封了她的唇。
她还不怎清醒,半推半就地就由着他来了一回。
赵虓回来才擦洗干净换了衣裳,这阵子又是折腾了一身的汗,连着宁悠也被他闹得香汗淋漓。两个人衣衫不整,黏黏腻腻又燥热地贴在一起,恁是不怎清爽。
宁悠尤其地不舒服,便推他,要他将自己松开,离远些。
他想了她这些天了,好容易抱上,哪舍得撒手,“那你陪着我沐个汤去?”
“您既是回来了怎不先去沐?”
“这不是想你了,想和你一起。”
“您就是想妾的身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