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18)
八月初,已然酷热难耐。
谢漼屋中冰块不断,整日阴凉,丝毫不觉炎热。
谢漼问道:“怎的不放冰块?”
月兰忙答:“姑娘才出了月子,大夫说,仍需好好养着,不能贪凉,怕落下病根,因此奴婢不敢用冰。”
谢漼点头,目光投向寻真,见她吃饭细嚼慢咽,举手投足皆合乎礼仪,无半分粗鄙不雅之态,暗自满意,仍不露声色,温言问道:“这几日研习规矩礼仪,可累?”
寻真摇头:“不累。”
谢漼道:“如此很好,先前那小儿憨态,以后万不可再有。”
小儿憨态??
寻真微微笑道:“是。”
谢漼放下筷:“我尚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于此,你歇着罢。”
寻真垂着脑袋:“是,爷您慢走。”
快走!
谢漼站起身来,手掌盖在寻真脑袋上。
轻轻抚了抚她的发。
寻真浑身一僵。
谢漼的袍袖在颊边拂过,带起丝丝麻痒之感。
待他气息远去。
寻真陡然松懈下来,终于自在了,松了腰,夹菜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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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真发觉她这院子,位置还蛮偏的。
庭院之后,一泓池塘静卧。
再往远处眺望,一道偏门隐于草木间。
寻真溜了出去,月兰与引儿顿时惶恐万分。急令一众仆人四散探寻。
待寻真现身,月兰疾步向前,双手紧紧握住寻真手臂,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确定寻真完好无损后,方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嗔怪道:“姑娘,您这一去,可真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
寻真:“我就在旁边逛了逛。”
想以前,姑娘向来深居简出,整日幽居于庭院内,鲜少外出。
月兰:“姑娘,您是忘了,爷此前有过交代,尽量不要出院子。”
寻真:“为什么?”
月兰:“料想是爷担忧姑娘会遭遇不测。”
寻真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被掐脖的场景,打了个寒噤。
“不出去,也有危险,上次我还不是差点被掐死。”
引儿赶忙连呸数声,急道:“姑娘,此等不祥之字,可万万不能随意出口!姑娘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寻真瞅着她笑。
月兰端来药碗,轻声催促:“姑娘,该饮药了。”
寻真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散,愁眉苦脸地端起药碗。
勉强饮完,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心想,她是装失忆,不是真失忆。
这药岂不是白喝,纯纯折磨!
午后,骄阳高悬于碧空中,蝉鸣此起彼伏。
寻真将沙袋系在手腕上,练毛笔字。
热气蒸腾,静不下心。
于是寻真将引儿和月兰支出去,跟她们说,看到有人来,就在外面唤一声。
待两丫鬟离去,寻真到床前,脱掉碍事的外衫,身上只留一件肚兜与一条中裤。
才觉得清爽自在了。
寻真一手持书,另一只手持扇子轻摇,躺在床上。
在宽阔的拔步床上肆意翻滚,一会这个姿势,一会儿那个姿势,时不时伸展腰肢,惬意得很。
其实古代版吊带还蛮好看的。
寻真捏着肚兜,细细端详起来。
版型精巧,贴合身形,胸前绣工精致细腻,繁复花纹栩栩如生。布料质地虽偏硬挺,触手却并不磨人。肩后系带的用料也很好。
放现代,稍作改良,就是时尚单品。
可惜在这里,室内穿都不行。
寻真想着又叹一口气。
第10章 “来,为我磨墨。”……
谢漼正在谢二爷书房中。
谢彦成沉声道:“如今赋税苛重,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民怨必深,恐有民变之危患。缮之,你才思敏捷,对此可有妥善良策?”
谢漼略作思索:“侄儿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全面丈量土地,务使赋税征收皆依田亩之实际数量而定,如此方能确保税负公平,不使百姓蒙冤受屈。”
“再者,需着力完善户籍之制,详尽明确成丁之数目,令纳税人口清晰可辨,差役摊派亦能合理公正,各户所担皆合其力。”
言至此处,稍作停顿,继而又道,“可削减诸多繁杂苛捐杂税,仅留存如田赋、户税这般必要之正税,使百姓肩头重担得以舒缓。”
“而从长远计议,当大力鼓励农桑之举,劝民勤耕细作,且积极兴修水利工程,疏浚河道,筑堤修堰,如此一来,百姓之产出自会丰饶有加。即便赋税稍有削减,亦能保国家仓廪充盈,财用不竭。”
谢彦成静静聆听,频频点头,对这自幼亲自教养长大、聪慧过人的侄儿深
感满意。
然心中却又不禁泛起一丝惋惜之意。
侄儿诸事皆优,德才兼备,仪表堂堂,唯那桩婚事处置太过草率随意,实难令人称心。
吕家那姑娘,无论才情容貌、家世门第,与他相较,皆似云泥之别,实在难以匹配。
至于西院那个伎子,更是身份低微,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不必提。
念及此处,谢彦成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缮之,你亦快及冠之年了,你房中之事,二伯本不应多嘴。只是你如今前途一片光明,圣上又对你格外赏识,二伯忧心于你,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于女色一事之上,需得更加审慎克制。切不可沉溺其中,否则于仕途之上必有妨害,恐将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谢漼神色平静如水,应道:“侄儿明白。”
出了谢二爷的院子,行于庭院回廊之间,谢漼脑海中依旧萦绕着赋税之题,将方才所言之各项措施细细思量,逐一深入细化,斟酌每一处细节,谋划每一步施行之法。